“是!”
喻文州有些不安,却又说不上来,喻瀚文打小就喜欢黄少天,随便出一次谷都能巧遇,说缘分也够,就是不知道这么多年过去,她的心思有没有些许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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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家绝剑山庄。
喻瀚文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出谷,最初几日在一路风餐露宿,刚到正东黄家的地盘的那几日在酒楼客房里几乎是沾枕即睡。今日换了个舒适的地方却是难以入眠。
出来散心,居然看见书房灯还亮着,喻瀚文有心避让,但黄少天已经透过打开的房门看见她了,在里面冲她招手。
“这么冷的天也不知道关门,地龙白烧啦!”喻瀚文率先发难。
“发困,吹了凉风清醒一点……”黄少天不好意思,他不爱看书,迫不得已看上几眼也总是忍不住眼晕。“你怎么不睡觉?”
“睡不着,估计前两日睡多了。”
黄少天有些羡慕地垂下眼睛,把那一丝睡觉的希冀扼杀,突然想起半天没问完的事:“咦你还没跟我说呢,你怎么突然出谷了?”
喻瀚文露出一个苦笑:“都到了不得不嫁人的年纪,再不出来走走以后都没机会了。父亲生前常在东方一带游历,也是在这里受前庄主之托把你带回谷里的呢。”
“你也知道了……”黄少天也心有所感,恨恨道,“那场瘟疫,害得我黄家好惨!”
喻瀚文也是心下难过,他父亲的死和这场瘟疫多少也是有些牵连。
“好了不提这些不开心的了,你刚刚看什么呢?熬夜苦读可不像我们的小公子!”喻瀚文跟他开玩笑。
黄少天把乱七八糟的书桌露出来给她看。
喻瀚文随手翻了翻,一边念叨:“战国策……左传……孟子……孙子兵法……春秋……论语……《绝剑谱》怎么不好好收起来?……鬼谷子……资治通鉴……三国演义……怎么还有《弟子规》?”
喻瀚文把手里的书丢回桌子,留了一本翻开一半的《左传》。“你现在也开始看这些了啊?还记得以前和九哥一起教你,你死活都不背!”
“你也不见得背得多好!”黄少天反驳。
那是她和喻文州存了一样的心思,明哲保身不愿意牵扯到家主争夺之战里而已。谁想到后来喻文州突然一改初衷。
“总比你好?是不是看累了,若不然我给你做一会儿侍读?”
黄少天支着下巴看她,眼睛亮晶晶的。
喻瀚文扬扬手里的《左传》,问:“看到哪里了?”
“僖公十四年。冬,秦饥,使乞籴于晋,晋人弗与。”
“庆郑曰:‘背施无亲,幸灾不仁,贪爱不祥,怒邻不义。四德皆失,何以守国?’虢射曰:‘皮之不存,毛将安傅?’”喻瀚文一边哗啦哗啦地翻书,一边已经流畅地接着他的开头背了下去,半个吭都不打,“庆郑曰:‘弃信背邻,患孰恤之?无信患作,失授必毙,是则然矣。’虢射曰:‘无损于怨而厚于寇,不如勿与。’庆郑曰:‘背施幸灾,民所弃也。近犹仇之,况怨敌乎?’弗听。退曰:‘君其悔是哉!’”
黄少天听得脑袋一点一点地往下栽,嘴角挂着笑,就这么坐着睡了过去,恍惚中似乎又回到了少时和喻文州形影不离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