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秀垂眼:“蛊。”
“当年家父在小公子身上发现了浅浅的蛊印,是与中蛊之人亲密接触而染。此蛊能噬人心智,与感染瘟疫者狂躁如兽不谋而合,是以父亲说小公子是黄家血脉无疑。”
“那么十八年前黄家满门被灭确实是为奸人所害?”
“黄家被灭确为奸人所害,但是否是十八年前,十八年前之事是意外还是有人操纵却是不得而知。”
喻文州觉得事情越发扑朔迷离:“为何?”
“因为……蛊并非十八年前所下。”楚云秀也皱起了眉头,她楚家世代与药打交道,论真相她楚家药墓应是知道最为清楚,但知道的越多反而觉得这局开得像是幌子,但黄家下场在先,谁家也不敢冒险赌这真假。
“蛊是什么时候所下我们不知,突然被引发是人为还是意外我们亦不知,若是人为,下蛊之人与控蛊之人是不是一伙我们仍不知,最为关键,十八年前东北周家凌枪堡与东南叶家散府同时出现蛊虫又作何解释?对方是何来历,目的为何,为黄家为周家为叶家还是为我们九大势力?”
喻文州也哑口无言,他以前是无意听到二婶在二叔墓前说起少天为黄家独苗,却没想到这其中居然如此曲折:“事已至此,黄家往日种种惧已死,少天作为黄家残留的血脉万万不能以身涉险,身世之密还请楚墓主代为保守。”
“喻谷主!”楚云秀肃然,“这不是黄家或者喻家的家事!事关武林事关百姓,牵一发而动全身,若是因儿女私情平白搭上万千无辜性命,想来小公子也不会轻易原谅你的欺瞒!绝剑山庄满门被灭,却仍有无数旧部偏安一隅,只要小公子一声令下,黄家东山再起也是一股不容小觑的势力。”
“少天生性顽劣贪图享乐,不适合牵涉进这些阴谋诡计之中。”
“那只是喻谷主私心罢了。”
“是又如何。只要我在,我喻家司巫谷上下自会护他周全,他本可以安乐一生,何必多添这些负担。”
“小公子天生气质难掩,本就处于局中,就算云秀不说,喻谷主也瞒不住的。”
“……有劳楚墓主费心。”
喻文州心里的不安强烈起来,楚家能猜到这些,其他人不见得一无所知。此去敛魔教,不知什么陈年旧事被翻出来,亦不知等待他和黄少天的又是什么。
若不是放他一个人在谷里不放心,说什么也不会带他来面对这些。
万一真的瞒不住,又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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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楚两家抵达敛魔教的时候,本以为他们是最后了,没想到居然不算太晚的。
中州天外天孙家皓月宫跟他们一先一后,此外只剩东南叶家散府了。
“叶家怎么还没到?离的这么近,怎么反倒成了最后一个?”肖时钦问,因为联姻的关系,他们机关楼是第一个到的。
韩文清摸着右手的烈焰红拳,声音听不出喜怒:“在敛魔教西北边见了个山头挺打眼,俩兄弟爬山去了。”
周泽楷正右荒火左碎霜交替擦着枪口:“……是这样。”
众人:“……”他们散府在东南,敛魔教在正南,跑到敛魔教西北边是失了方向吗?
第二日傍晚叶家终于到了,兄弟俩风尘仆仆倒真像是爬了两天山。
叶修懒得跟这些人客套,张口打个哈欠就要去休息,叶秋急忙拦下他,彬彬有礼地跟众人挨个打了招呼,无非就是“来迟,见谅”,要么“久仰”,“过奖”。
两个人一模一样,许多人开始真当成弟弟使性子走人,哥哥拉回来跟众人见礼。只有韩文清在一旁冷哼一声,轮到跟周泽楷打招呼时周泽楷欢欢喜喜地说了一句“叶秋”,拉着人不放率先走开了。
“好了大家都散了都散了,好好休息,明天开个席子大家坐一坐就准备给敛魔教和机关楼的亲事帮忙吧。”叶修没半点自觉,哈欠连天地走向了最后一个空着的院子。
韩文清也告辞跟着走了,然后喻家楚家肖家孙家也都散了,王杰希图个省心,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