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培开着车在大街上晃悠着,没有回家,也不想回家。想想也不知道应该去哪里。
去见李沫,反而不知道怎么说今天怎么了;Joie只是个经纪人,没有必要晚上从被窝里挖出来开茶话会;还有谁呢?小陈?西西?Molly?
他想想就笑。
这种感觉很让人绝望,你以为生活充实尚且不错,其实事实上连个可以谈心的人都没有。
这时候也不算是晚,大概也就是9点左右。云石公园离市区有点距离,一路开来都是人迹寥寥,除了泛着昏暗黄光的路灯,车开过的声音的轰隆刺耳。那天天气也是挺好的,可以看见许久不见的几颗星星,如同一个个亮点,没有被东西掩盖的时候,是放着难以形容的真实的光。
走了一段路程就到达市区了,自然就热闹了许多。霓虹灯慢慢一张张接二连三地映入眼帘,开始渐渐地多了,被挡风玻璃倒映在上方,是一张五光十色的画;车水马龙的街道上面,堵满了一排排的车;绿灯的时候,鱼贯而出;红绿灯跳跃着,复又呈现出黄灯,最后红灯杀来,猝不及防,如同剪子断了布匹,留下一道满目疮痍的伤口,车辆顿时停在等候区;行人纷纷攘攘,攒成一团,走过斑马线。
苏培就随意打着方向盘,顺着车流,偶尔左,偶尔右,偶尔倒头偶尔转弯。反正是李渝的新车,估计也没有人能够认得出来。
他走了很久,应该很久吧,反正也不记得时间,不记得路。最后人都觉得有些麻木了,钝钝地分不清楚什么,脑子像充了浆糊一样粘成一团,还搅和,震荡,惹得头疼。眼前的路开始晃悠了,变得不确定,变得不正确,不是看不清楚了,只是觉得没有办法再走了。
走得心慌。
他就想啊,也不知道想什么,觉得应该注意点什么东西,但是事实却像刚愈合的伤疤,撕开它需要力气,需要勇气,可惜这个时候,什么都没有。
最后他有些走不动了,找了个路边停车位,踉踉跄跄地把车停了进去。
就筋疲力尽了。
苏培靠在座椅上,把自己整个人都埋进去了。这辆车的座椅很宽大,很舒适,他躺在上面,什么感觉都没有。
闭上眼。
这里应该还是在市中心,即使在车里,也可以听见车外熙熙攘攘的人声,很混杂,很热闹,偶尔有清晰的女声尖叫,尔后是喧闹的笑声,连成一片,又混在一起,如同本来就是一体的。
最后靠着累了,也无聊了,他想想,还是拿出手机看看。
其实手机里面也没有什么东西,一个个无法连通的通讯录,即使是微信,一排排联系人,也不知道谁是可以点开的。
他翻找着,从上到下,从下到上,也不想找到什么人,也不知道应该找到什么,如同一个机械动作,周而复始。
但是聊胜于无。
最后他看着,找到了一个用着红领巾当头像的人。
他打着:在吗?
这次回复等了很久。
对方:?
对方:何事?
这倒叫苏培愣住了,一下回不上话来。
一开始的接触的都是对方开始的,第一次主动发个东西,也是无聊至极了,也是毫无办法了。
他许久也没有想好应该说什么。
对方却是发回来了:我知道了,你今天心灵受到了伤害,急需哥哥我的帮助。
这句话看得苏培就笑,一直笑,他迅速地打了句话:你怎么知道?
对方:我是红领巾啊。
对方又迅速发了句:没事的,孩子别哭,这年头,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儿。
苏培看着直摇头,笑着打趣了句:你怎么知道就铁定我是心灵受伤害了?可能是我想通了,要找你治愈情伤呢?
对方回的很快:好,好,那更好,亲发个地址,我火速到。
倒是苏培很久都没有回音。他笑笑,看看窗外,看见一大排巨大的海报和霓虹灯,灯光辉煌得刺眼,照得如同白昼似的。
对方也是等了会儿,确定苏培也不会给他什么了,才回:我就知道——没事,今天哥哥就当舍命陪你了,你说什么吧,我保证不说出去。来吧,让我就此为你治愈情伤。
苏培轻轻的笑了,他回句:我怎么能相信你呢?
对方:别啊,我这么诚实守信的人——算了,我也不能给你画押作证吧。要不这样吧,我们玩个游戏,就各自说句话,有真有假;你不是想知道我到底是什么吗,我就跟你说说。你说你的,我说我的,反正最后大家都是猜,真假也不吃亏。
苏培看着直好玩,就答应声:好啊。
对方:好,那我先来第一句。我其实认识你很久了。
这句话有些玩味,不过也无聊,苏培既然是个公众人物了,认识他的人自然不计其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