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遥的头猛地一沉，当即有回过神来，晃了晃脑袋，颇有些不耐烦，“上次跟你谈的时候我就说过了。”

小心翼翼着的杨漾听到卫遥这句话彻底放下了心，“我知道了，那你继续休息吧。我，不打扰了。”

卫遥率先搁下了电话，直接倒在了床上，脑袋刚一碰到枕头，就彻底地睡了过去。

一夜无梦，困扰着自己有一段时间的梦魇在这一夜也没有出现了。

反倒是杨漾一如卫遥刚和她提出合作的时候那样难以置信，以为自己还处在梦中。

她看了看睡在身边的卫茗，充满母性的慈爱地轻抚他的面庞，“茗茗，妈妈再也不需要担心离开了你爸爸，我们的日子会过不下去了。我们现在有钱了。”

她从未想过，有朝一日，那个被她破坏了家庭的孩子会成为那个给予她最大帮助的人。

九个月前。

杨漾叩开书房的门给卫遥送宵夜。

没从想过低着头刷题的卫遥突然叫住了她，“等等，别走。”

她有些吃惊，但还是站在原地，等着卫遥把手上的题目解完，再和她说些什么。

卫遥甩了甩因为长时间握笔有些酸痛的手，整理了一下思绪才缓缓开口。

“如果现在有一个方案，可以让卫城庆蹲进去，而你可以毫无风险地拿到一笔足够你和卫茗过好下半生的钱，你愿意和我合作吗？”

这句话卫遥说的平静，却让杨漾着实消化了许久。

她隐隐觉得这会是一个有些冒险的大胆尝试。

她犹豫再三，点点头，表示愿意听听看卫遥的计划。

“在我出国以后，你向卫城庆提出离婚，趁机再从他那里捞一笔钱，数额你自己定，我相信卫城庆不会不舍得这笔钱。”

杨漾一怔，但没有插嘴，静静听着卫遥说下去。

“在那之前与那之后，你都要想办法去收集卫城庆在生意上做的不干净的手脚的证据，当然，我会给你提示方便你去集取这些资料，你只需要定期把这些资料发到我的邮箱里，之后怎么操作就是我的事情了。”

杨漾的心跳的节奏恍若别人锤击的急促的鼓点，甚至感觉自己有些呼吸不过来。

“那，那笔钱呢？”杨漾将着重点侧重与卫遥说的那笔钱。

卫遥面色平静却脱口而出，杨漾甚至有种卫遥为了说服她没有经过思考就向她承诺，“都给你。”仿佛怕杨漾不相信，又重复了一遍，“都给你，我一分钱也不要。”

杨漾彻底呆滞，她无法理解卫遥为什么会让她白白地捡了这个大便宜。与其如此，她倒宁愿相信卫遥会是出了这个计谋，以此为诱饵让她做苦力，最后又不给她应有的工钱。

卫遥似乎看懂杨漾的疑虑，“你尽管放心，我不会要这笔钱的，我嫌他的钱脏。”他站起身，与杨漾平视，“你拿着这笔钱，跟卫茗好好地生活吧。”

饶是如此，杨漾依旧将信将疑，最后尝试着问出了一个一直藏在心底却又没有脸面问出的问题，“那你现在还恨我吗？”

卫遥摇摇头，又点点头，“我不恨你了，但我永远不会原谅你。”

他对杨漾的恨意早就随着时间的流逝磨平了，何苦呢，恨一个人多累啊，恨上一个卫城庆就足够他受的了。可是，害他从此失去了母亲，过上了不开心的日子的人他是永远不会去原谅的。

杨漾明白卫遥的意思，咬咬唇，低下头，“谢谢……”再想，又接着说，“对不起……”

她谢卫遥的放过，她歉做了卫城庆的三儿。

X国的天彻底亮了，卫遥再次醒来是听见了闹钟的铃声，他从床上爬起，看向天边的太阳，自动为那抹圆添上了陈维嘉的面容。

一切都结束了，他终于不需要再背负着仇恨的包袱，可以放下一切，看到属于幸福的曙光了。

妈妈，外公，还有，陈维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