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令狐冲,他为何会爱上师妹?他爱师妹什么?为什么明知师妹另有意中人,他仍旧念念不忘?
再比如你,世间男子如此之多,喜欢你的,想討你当老婆的,何其多也,你为什么会选他,不顾你教派不可嫁人之规?
你们之间的情有多深?他真的值得你如此付出吗?
自从我知道云长空这个人,第一是心狠手辣、诡譎百出,见了他的面,看似谈笑自若,实则心如铁石,从无半点儿真情流露。
他对你有欲,未必有情。你试想想,他前脚说自己有几个老婆,晚上就要了你的身子,这算什么,你想过这些么?”
这些事蓝凤凰自然从未想过了,她就是脑子一热,被云长空给拿下了,不由呆了一呆,訥訥道:“你可是圣姑啊,怎会去想这些事?”
任盈盈嘆了一声,道:“我没事做的时候,除了抚琴吹簫,就想我爹,想东方叔叔。
关於我娘,我根本没有印象,可我知道东方叔叔杀了他七个妻妾。
我就一直想,男人怎么可以这样狠毒?同床共枕的爱人,说杀就杀了?
我想了好久,却没有圆满的答覆,只能想他们或许都是手握重权的大人物,不会让所谓的爱情束缚自己,我们这些女子,无论有什么才貌,在他们眼里,都是一个自己达成目的的工具。
所以云长空其实说的不错,我听见令狐冲说话,我很羡慕他的小师妹,有这样一个人哪怕死期將至,也心心念念不忘於她,身为女子,这不是最大的幸运吗?”
蓝凤凰听了,沉默半晌,低声道:“你说他们,指的是云长空和东方教主是同一类人?”
“是!”任盈盈注目於她,说道:“他若心中有你,明知我的处境危险,怎能放心你与我同去?”
蓝凤凰勉强笑道:“或许他这人太骄傲了吧,你骂他轻薄可恶,又说令狐冲有多好,他心里难免不舒服,也或许是他约了左冷禪在先,生怕有什么变故,失信於人吧。”
任盈盈嗤笑一声:“我说他可恶,说令狐公子好,他就不舒服了?为什么?再说,他约战左冷禪,难道他的女人不及自己名声重要?依我看,他就是將一切都当作玩耍,无论是调笑於我,想要看我笑话,还是对你,都是一样!”
蓝凤凰一听这话,面露迟疑道:“哪样?”
任盈盈缓缓道:“可有可无!”
“蓝凤凰一愣道:“可有可无?”
“你知道他练的什么內功吗。”任盈盈淡淡道:“是少林寺內功!”
蓝凤凰盯著任盈盈,沉声说道:“这和少林寺內功有什么关係?”
任盈盈道:“佛门讲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色即是空,空即是色,佛魔只在一念之间。
他如此年纪,倘若堪不破这一层,功力岂能如此之高?
倘若堪破了,女色在他眼里,自然也就可有可无了。
就像他对待田伯光,嵩山派,漠北双熊,对待刘正风一家,魔是他,佛也是他!
適才他走的时候,连头都不回,毫无一丝眷恋,你说他心狠不狠?”
蓝凤凰听了任盈盈將云长空彻底刨析的这一番话,心头倏生惘然之感,不觉眼眶一红,眼泪好想珍珠一般,直往外涌。
任盈盈见她哀怨欲绝之状,有些於心不忍,说道:“或许是我看错了人,毕竟他將这首笑傲江湖曲谱就这么送给了我,別无所求。委实让我意想不到!”
说著翻阅曲谱,左手五根手指在琴上挑捻按捺,只听得琴声响起,幽雅动听。
弹不多久,突然间琴音高了上去,越响越高,恢弘豪迈,大有金戈铁马,气吞万里之势,琴音似止未止之际,任盈盈又拿起洞簫吹了起来,迴旋婉转,忽高忽低,低到极处,盘旋再低,缠缠绵绵,绕樑飘飞。
任盈盈突然放下长簫,站起身来,说道:“你说他为什么呢?”
蓝凤凰很是黯然道:“什么为什么?”
任盈盈眼望窗外,出了一会神,才幽幽道:“这首曲子的確精妙绝伦,別说撰写,只怕普天之下能够演奏的,除却刘正风曲洋之外,再无二人,如此珍贵的曲谱,刘正风、曲洋如何能够託付给他?”
蓝凤凰道:“刘正风一家的命都是他救的,一首曲子算的了什么?”
任盈盈幽幽道:“恐怕在刘正风眼里,这首曲子胜过他全家的命!”
蓝凤凰听了这话,觉得她有些神不守舍,说道:“你想说什么?”
任盈盈道:“常言到无功不受禄,他为什么送给我了?”
蓝凤凰又忍不住笑道:“因为你长得美……”
话没说完,忽见任盈盈凝目望来,说道:“人做事都有目的,刘正风与曲洋不容於正魔两道,他冒著那么大的生命危险,为什么要帮他们?他们能给他什么?
帮了之后,得到这么一份珍贵曲谱,却又无缘无故送给了我,你说他图什么?”
蓝凤凰见任盈盈神气古怪,眼底深处,有著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这样的神情,自己从未见过,沉思之际,忽听窗外传来一个清朗的男子声音道:“请问哪两位高人在此雅奏?后学末进令狐冲望能一睹风彩,还请赐见!”(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