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遗书之后,是一幅秘道全图,注明各处岔道和门户。
紫衫龙王读完这些,不觉出神。
云长空轻声说道:“这位阳教主空有绝世武功,滔天权柄,可唯独被心上人背叛,害的身死道消,最后想要与奸夫同归于尽,也没能做到,可悲,可怜,可叹。”
紫衫龙王听到这儿,突然转过身子,指着阳夫人的白骨,骂道:“你这水性杨的贱人,昔日就要让我嫁给范遥,我拒绝之后,这才让他光明右使者丢了颜面,嫉恨韩郎!
你既然嫁给阳教主,他从未对你不起,连这密道都能带你入内,你竟不守妇道,害死了他……”她愈骂愈是火大,一掌向石榻之上拍去。
云长空急忙伸手一勾,将她手腕握住。
紫衫龙王喝道:“放开我,我要杀了这不守妇道的贱人,我要……”
“她已经死了!”云长空沉声说道。
“死了又如何?”紫衫龙王露出凄然之意:“不守教规,不守妇道,就该尸骨无存!”
云长空听她说“不守教规”,面色陡变,蓦地扣住她双肩,拧得她面朝自己,说道:“你是骂你,还是骂阳夫人?”
紫衫龙王细齿如贝,啮着红唇,目光迷离,
云长空道:“我们之间的事,姑且不说只是阴差阳错,更何况是在韩大哥下世之后,你没有对不起他分毫,何必如此糟践自己?”
二人默默对视,近在咫尺,心跳可闻。紫衫龙王突然泪如走珠,颤声道:“你说,千叶大哥会不会恨我?”
云长空听她的嗓音微微颤抖,知道她因为成昆与阳夫人的奸情,致使阳顶天饮恨而亡,想到她与自己有了苟且,对不起韩千叶,触景伤情。
云长空长叹一声道:“韩大哥自然是会生气的,一定后悔娶了你!”
紫衫龙王望着长空,神色悽惶起来,说道:“你也这样认为?”
长空点点头。
紫衫龙王心口隐隐作痛,惨笑道:“是啊,范遥死了,女儿也大了,我该相从千叶大哥于地下。”
云长空将她揽入怀中,轻叹道:“好姐姐,你应该明白,韩大哥是个真正的男子汉大丈夫,他孤身上光明顶,正如小昭所说,那是迎难而上,遇难不避的英雄人物,你这样想他,岂不是说他是个心胸狭隘的匹夫?”
紫衫龙王又呆了呆,喃喃道:“可是、可是,我此身本该他属,可……”
她心乱如麻,说话有若梦呓。
云长空叹了口气,黯然道:“韩大哥若真的会怪,那也只会怪我,怪我卑鄙无耻,贪图你的美色,又怎么会舍得怪你?
你是她的爱人,这样想他,他岂能高兴?可不得后悔娶你当老婆了吗?”
紫衫龙王身子一个激灵,突然破颜一笑。
云长空笑道:“笑了多好,你这么美,老是哭,算怎么回事。”
“谁老哭了?”紫衫龙王推开她,怒道:“你,你太讨厌啦!”
云长空笑道:“好,只要你不再为旁人之事伤情,我讨厌也就讨厌了。”
听了这话,紫衫龙王眸子神采涣散,渐渐迷乱起来,她心中大为震动。
突然回想到云长空相待自己的诸般好处,潜藏在心底深处的情爱,也好像被唤醒了。
爱与欲可截然不同。
要说以前,她摆脱不了长空,是因为摆脱不了欲念,如今好像是情念了。
紫衫龙王过了半晌,叹了一口气:“长空,我见识过无数人,他们的心思我都能看个八九不离十,可唯独你,我是一点也不明白。”
长空笑道:“你想明白什么,不说,我又怎么明白?”
紫衫龙王瞪着她,恨恨道:“你什么都不明白,其实你什么都明白,
你有时像一个懦夫,有时候又像个勇士,究竟哪个是你?”
长空微微一愣,道:“这话敏敏也说过,她说我大勇若怯,也不知道对不对!”
紫衫龙王笑了笑道:“是啊,那位蒙古郡主不但人美娇,也是一颗玲珑心,是个女诸葛,若非蒙古贵族,跟你云大侠倒是绝配。”
云长空面色闪过一抹凄凉与惆怅,此事以后还得有个交代,只是能不能成,又谁知道呢?
紫衫龙王见他神色不对,忽然间变得无限温柔,右手缓缓举起,轻轻拂着他脸颊,轻声说道:“其实我明白她,有时候,心里一直想着不可以,却偏偏要和你好,有时候我也很恨自己。”
云长空见她表情好像深情款款,又像凄惶不甘,或许说怒其不争才准确。
他生平之中,从未见过这种面色出现在一张脸上,他心头豁然一动,似喜还疑。
喜的是紫衫龙王应该是对自己,也有了情意,疑的是她这样说,却不符合她的身份,
一时间,云长空也不知说什么才好,只好转移话题,说道:“你快将乾坤大挪移用心记下吧,原本就放在这里吧。”
“好!”紫衫龙王微微一笑,望着长空目光殷切:“我听你的。”
只见她取出一把匕首,正要将手指割破,
长空道:“等一下。”
紫衫龙王抬头看他,长空将手指伸了过来:“需要用血,那就割我。”
这一下子又让紫衫龙王心烦意乱,
这羊皮上的武功心法,需要以血涂抹,才能显现出来。
云长空手指轻挥,已经割破食指,鲜血滴在了羊皮上,在她耳边低语道:“我失去了让你为我流血的荣幸,那就永远也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