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欢那时的他对着我微笑，我感觉这微笑是我生命中的奢侈品，可望不可即，想拥有又没有勇气。每次在图书馆遇见他，都要花好长的时间平复跳乱的心。

这个习惯，何必改呢？每次我看望你，你都在楼下自成的风景里，我只是众多看客中的一个。习惯伴随一生，就这样就挺好，仅在图书馆，仅在我看向你时，你才能意识到，有个女孩在看向自己，提醒着自己，把胳膊放下吧，她怕你累着。这个女孩，只是小浣。

周末，常常是夏丹在音乐学院把玩一整天的乐器，我和凌晨在阅览室看一整天的书报。从来都是凌晨为我在他的左边留一个座位，一如我当初第一眼看向他时。同样的距离同样的心跳同样的两个人，可是，我在多么期待走进他的心。凌晨，你能看到我吗？他像能时时读透我的心思，总会在这时，变戏法一般从身旁的抽屉拿出一杯温暖的奶茶。每每这时，我就想到夏丹，我不能和她抢凌晨……我努力把感动压制到最低点，低着的头时而小湿睫毛。开心还是会流露到脸上，凌晨一眨眼的微风就能让我的心底开满鲜花。

等到饭点，大家相约一起吃饭。

夏丹拉着我坐在座位上，看着凌晨一个人在食堂来回穿梭，打完三个人的饭菜，我们才开始齐齐动筷。凌晨早就知道了我们两位女士各自的口味。我偏爱甜食，牙齿却早早坏掉，重口味，凌晨却总喜欢为我打清淡的饭菜。他说，保持健康，重在饮食，味重伤身，清淡最好。我吃着寡淡的汤菜真的乐此不疲。夏丹吃素，凌晨总是渐渐增加夏丹饭菜里的肉粒，我看着夏丹从最初的难以下咽，到后来在凌晨不可反抗的目光中慢慢接受。凌晨说，挑食终归不是件好事，对日常饮食无可挑剔，到哪都不必担心自己的肠胃受委屈。夏丹看着凌晨，就像看着自己的人一般亲切。

我无论如何都不能搅乱夏丹的幸福。

他们真的默契丛生，我甚至看到了相濡以沫。凌晨能读懂夏丹眼里的幽思，夏丹能从凌晨的一个眼神中抚摸安慰。凌晨把手臂往不安的夏丹肩上一放，夏丹立马就能心不设防全然倚靠。

而我呢？

我只有在和凌晨独处图书馆时，能搜索那份细腻的怜爱。

夏丹问我：“小浣，你觉得我和凌晨怎样？”

我说：“一个云淡风轻，一个一笑倾城，最好不过。凌晨是有野心的，他渴望大的抱负，渴望男人的成功，渴望给自己的女人一个安全的港湾。但他都不让你看到，给你一缕清风便足矣。他不会给你的生活任何负担，如果有疑难，肯定会自己默默解决，你也许从来都不曾看到。在你面前，他给你的只有诗意的生活。”

夏丹含笑插口道：“那，我呢？”

“一笑倾城不是过，美人不必自怨。在他人面前乐于扮演交际霸王花，外现的硬朗常常是为了掩藏内心的脆弱。愈是假装笑颜桃花，其实愈是在他人面前刻意隐藏当时的伤感。你需要一个托付，需要一个安全的肩膀。”

夏丹伸出手掌想要打我，咬牙切齿道：“你怎么说凌晨的都是美好，说我就是惨戚戚呢！”

我乐呵呵地告诉她：“因为，我觉得凌晨不是你的肩膀，你在他面前，没有足够的安全感。”

夏丹，也许凌晨真的不是你的那个人。

“小妮子，你在拐着弯跟我说，他和你很配吧？”

我无可否认。

练习厅，图书馆，阅览室，食堂。我常去的每个角落都有他的身影，对于他不平凡的平淡，我再也无以做到只当旁观者。

夏丹搓着我冰凉的手，告诉我说：“小浣，我不会跟你抢凌晨的。”

“夏丹，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我想，我真的……凌晨……”

“还是说不出爱吗？小浣，你从来都不是灭绝师太。从前，因为没遇见，所以可以不相信真爱；如今，遇见了，怎么能轻易放弃？”

“可是，夏丹，我并不想破坏你的幸福。”

“小浣，我和凌晨不是你想的那样。因为……你猜猜！”

她竟然很开心地问。但，化解了我所有的尴尬。

“你的追求者实在太多，不多他一个？”

“其实，你的内心深处早就觉得他不合适，听了我的话更加确信了这点？”

“你早已有婚约？”

“你对前一个还念念不忘？”

……

“啊，我知道了！你还想着你的初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