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故意凑近他耳边,压低声音道:“好好好,不是纸片人,是旱鸭子。”
顾临川耳根一热,想反驳却没了力气,只能任由她扶著往房间走。
他现在真就应了“纸片人”这三个字,连轴转了几天就彻底歇菜了。
客厅里,小橙子已经机灵地溜向客房,临走前还衝刘艺菲眨了眨眼,一副“我懂”的表情。
刘艺菲无奈地摇头,扶著顾临川转向左侧走廊。他的房间门虚掩著,推开的瞬间,一股冷冽的气息扑面而来一一极简的灰白色调,床单平整得没有一丝褶皱,书桌上整齐排列著几本摄影集和一台笔记本电脑,窗边的架子上摆著几台老式相机。
“这风格——走到哪儿都一模一样。”刘艺菲轻声嘀咕,扶著他躺到床上。
顾临川陷进柔软的床垫,紧绷的神经终於鬆懈下来,眼皮沉重得几乎抬不起来。
刘艺菲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触感微凉,没有发烧的跡象,只是疲惫过度。她鬆了口气,指尖无意识地拨了拨他额前凌乱的碎发:“我去给你热杯牛奶,乖乖躺著。”
顾临川迷迷糊糊地“嗯”了一声,睫毛轻轻颤动,像只睏倦的猫。
厨房里,刘艺菲从冰箱里取出牛奶,倒入小奶锅。火苗“噗”地窜起,蓝焰舔著锅底,牛奶渐渐泛起细密的小泡。
她盯著升腾的热气,思绪却飘回下午的摄影棚一一弗莱婭靠近顾临川时,他下意识绷紧的背脊,以及自己心里那股莫名的酸涩。
她摇了摇头,自嘲地笑了笑:“刘艺菲,你什么时候这么小心眼了——
牛奶热好,她端著杯子回到房间。
推门时,轻微的鼾声传入耳中。顾临川侧躺在床上,呼吸均匀,眉头却还微微皱著,仿佛梦里也在和什么较劲。
刘艺菲轻轻坐到床边,犹豫片刻,还是伸手推了推他的肩膀:“醒醒,先把牛奶喝了。”
顾临川挣扎著睁开眼,琥珀色的瞳孔蒙著一层雾气。
他慢吞吞地坐起来,靠在床头,接过杯子时指尖不经意擦过她的手背,触感微凉,却让刘艺菲心头一跳。
他低头喝了一口,温热的牛奶滑过喉咙,驱散了些许疲惫。沉默片刻,他突然开口,声音低哑:“之前在摄影棚—茜茜,你的眼神有点点不对。””
刘艺菲一愣,隨即挑眉,满不在乎地耸耸肩:“是有点不对劲。”
她凑近他,眼睛亮晶晶的,带著狡点的光,“你是我的专属冰块,被她占便宜了怎么办?”
顾临川完全僵住了,牛奶杯差点从手里滑落,他瞪大眼睛:“我——我这么快就成了你的专属吗?”
刘艺菲笑得像只偷到鱼的猫,突然倾身向前,额头轻轻贴上他的额头。
两人的呼吸交错,橙的香气混著牛奶的甜腻,在狭小的空间里氮盒开来。
她故意压低声音,带著恶作剧的意味:“怎么,顾老师不愿意啊?”
顾临川的呼吸一滯,抿了抿唇,声音闷得像被压实的雪:“—没有不愿意。”
刘艺菲得寸进尺,指尖戳了戳他的脸颊:“那以后拍照,只准拍我,听到没?”
顾临川低头盯著牛奶杯,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半响才闷闷地憋出两个字:“胡闹刘艺菲心满意足地坐直身子,看著他乖乖喝完牛奶,这才接过空杯子。
她起身时,衣角不小心带倒了床头的一本书一一《明室》,罗兰·巴特的摄影隨笔。书页摊开,露出密密麻麻的笔记,字跡工整得像印刷体。
她弯腰捡起,指尖抚过那些字跡,忽然想起他在大皇宫拍摄时专注的侧脸一一仿佛全世界只剩下他和他的镜头。
“晚安,我的大冰块。”她轻声说,把书放回床头,顺手替他掖了掖被角。
顾临川闷闷地应了一声:“.———晚安。”
房门轻轻关上,刘艺菲靠在走廊的墙上,长舒一口气。月光从客厅的落地窗洒进来,將她的影子拉得很长。
她低头看了看手中的空杯子,嘴角不自觉地上扬一一那块坚冰,融化的速度似乎比她自己预期的要快。
而房间里,顾临川盯著天板,心跳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他翻了个身,把脸埋进枕头,却掩不住脸上的温度。
翌日上午9点,阳光透过纱帘洒进公寓,顾临川一觉睡到了自然醒。他揉了揉眼睛,额前的碎发微微翘起,整个人还带著几分睡意。
洗漱完毕,他换上简单的白t恤和牛仔裤,踩著拖鞋走出房间。厨房里传来锅铲碰撞的声响,空气中瀰漫著黄油和麵包的香气。
刘艺菲背对著他站在灶台前,橙的香水味混著煎蛋的焦香,在晨光中氮盒开来。
她穿著宽鬆的米色t恤,发梢隨意地扎在脑后,几缕碎发垂在颈边,隨著动作轻轻晃动,小橙子在一旁切水果,刀工笨拙得像是第一次下厨。
“大冰块,赶紧坐下,可以开饭了。”刘艺菲头也不回地说道,声音里带著一丝慵懒。
顾临川点点头,默默走到餐桌边坐下。木质餐桌被阳光晒得微微发烫,他指尖无意识地摩著桌面的纹路。
手机突然震动,屏幕亮起,是明轩发来的微信:“顾冰块,明天上午9点,我来接你们去老佛爷工作室,看你拍的第一部时尚大片!”
他迅速回覆:“好,你不要迟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