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根本就是个庄园吧?”
顾临川的声音带著真实的惊讶,他下意识地转过头看向驾驶座上的刘艺菲,喉结滚动了一下,
闷声补充道,“我家大概只有这里一半大小。”
他指的是九溪玫瑰园那栋带泳池和园的別墅。
刘艺菲闻言,唇角勾起一个带著明显“鄙视”意味的弧度,利落地將车驶向主宅方向。“你就继续装!”
她轻哼一声,眼波流转间带著促狭的笑意,侧头警了他一眼,“你卡里的钱,买下我这『庄园”好几回都绰绰有余了。
这话精准地戳中了顾临川的软肋,让他瞬间哑火。车厢內安静了几秒,只余引擎低沉的喻鸣。
然而,就在刘艺菲以为话题结束时,旁边却传来一声更闷、更低,几乎像是自言自语的低喃:
“我要是买下来你住哪?”
刘艺菲握著方向盘的手指微微一顿,心尖像是被什么柔软的东西轻轻撞了一下。
她没再说话,只是將车平稳地滑入宽明亮的车库。
车库內停放著几辆线条流畅的豪车,最显眼的莫过於一辆火红色的法拉利,带著张扬的过往气息。
但此刻,顾临川所有的注意力都被另一种情绪占据一一紧张,一种几乎要衝破胸膛的紧张感。
解开安全带的手,竟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这是他第一次以“异性好友”的身份登门拜访,对方是刘艺菲,还要正式面见她的母亲!
这叠加的身份和场景,將他孤儿院时期深埋的不安、养父母骤然离世后对亲密关係的恐惧,瞬间放大到了极致。
刘艺菲敏锐地捕捉到了他细微的颤抖和瞬间僵硬的侧脸。她无声地嘆了口气,解开自己的安全带,倾身过去。
没有多余的言语,她伸出双手,带著一种罕见的、近乎安抚的温柔,轻轻捧住了顾临川的脸颊“別紧张,”她的声音放得很轻,像怕惊扰了什么,“我妈人真的很好。”
指尖带著暖意,在他紧绷的皮肤上用力揉了几下,像是要揉散那些无形的冰棱。
“而且,”她顿了顿,直视著他闪烁躲避的眼晴,语气篤定,“我爸和我妈,他们都非常欣赏你的作品。”
顾临川这位穿越人士,自然知道安少糠与刘晓丽早年离异,但对女儿的爱从未改变。
然而,亲耳从刘艺菲口中听到“安教授欣赏我的作品”,这巨大的肯定还是让他心头一震,冲淡了些许紧张。“真的吗?”
他声音乾涩,带著一丝难以置信的求证,“他们-真的喜欢?”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刘艺菲鬆开手,给了他一个安抚的微笑,拿起后座上的包和他送的生日礼盒,推开车门,“况且,你的作品可是连卡尔·拉格斐都点头认可的,这本身就是走向世界级的通行证。”
她绕到副驾这边,拉开车门,看著还有些发愣的顾临川,“好啦,赶紧下车,先进去吃饭,我妈肯定等急了。”
顾临川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抱著那个装著西湖明前龙井的青瓷茶罐,动作略显僵硬地下了车。
刘艺菲將礼物和包全挪到左手,极其自然地伸出右手,轻轻牵住了他微凉的左手。
“走!”她笑容明媚,指尖微微用力,传递著一种不容置疑的安定力量。
在刘艺菲的牵引下,顾临川踏入了別墅的玄关。室內是简约大气的现代风格,巧妙融入了一些欧式线条元素,低调中透著品位。
他还没来得及细看,刘晓丽带著笑意的声音便从里面传来:“茜茜啊,接到人了吗?赶紧开饭了!”
这声音让顾临川手心瞬间沁出一层薄汗。
刘艺菲立刻察觉,捏了捏他的手,低声道:“没事儿的。”
她鬆开手,从玄关鞋柜里拿出一双崭新的男士拖鞋放在他脚边,自己则熟练地换上家居鞋,扬声回应:“接到啦!”
顾临川机械地换好鞋,刚隨著刘艺菲穿过玄关步入宽的客厅,迎面便见刘晓丽擦著手,笑意盈盈地从厨房方向走了出来。
顾临川的心臟猛地一跳,几乎是条件反射般,一个箭步上前,双手將那沉甸甸的青瓷茶罐恭敬地递了过去,声音因为紧张而有些发紧:
“阿姨好!这是我·准备的礼物,一点心意,希望您喜欢。”他微微垂著眼,不敢直视。
刘晓丽笑容温婉,一边说著“哎呀,来吃饭就好了,还带什么礼物,太客气了”,一边自然地接了过来。
她的目光却不著痕跡地在顾临川身上停留了片刻—
挺拔的身姿裹在剪裁精良的淡蓝色休閒西服里,气质清冷却难掩一丝侷促,以及那微微泛红的耳根·都在无声地诉说著眼前这个年轻人的紧张与真诚。
她的视线很快落到手中的茶罐上,古朴典雅的青瓷,罐身上清晰印著的“狮峰”二字让她眼中闪过一丝瞭然的笑意。
顶级明前龙井,这礼物的分量和心思,不言而喻。
“来,小顾,快进来坐,就当自己家一样,別拘束。”刘晓丽热情地招呼著,目光慈和,“茜茜总提起你,说你的照片拍得特別有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