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站在床边,犹豫了一会儿,轻声道:“你先好好休息吧,明天才有精神给我们拍照。”顿了顿,“要是有什么事情,微信联繫我。”
顾临川点点头,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谢谢。”
回到自己房间,刘艺菲发现张亮颖、苏畅和小橙子都坐在会客区的沙发上,齐刷刷地看著她。
“什么情况?”张亮颖第一个发问,“顾老师怎么了?看起来状態很差啊。”
苏畅也关切地问:“是不是高原反应?我们要不要准备点药?”
刘艺菲摇摇头,拿起房间电话叫了客房服务:“先点餐吧,边吃边说。”
等大盘鸡、烤包子、手抓饭和酸奶一一上桌,刘艺菲才慢慢开口:“顾临川他......最近睡眠不好。
“看出来了,”张亮颖夹了块鸡肉,“黑眼圈都快掉到嘴边了。”
刘艺菲戳了戳盘子里的米饭,勘酌著词句:“他爸妈四月份因为空难去世了。”
“什么?”苏畅的筷子停在半空,“西雅图那班...
刘艺菲点点头,把顾临川的身世简单说了一遍。房间里一时安静下来,只剩下空调运转的喻喻声。
“天啊.....:”张亮颖捂住嘴,眼睛瞪得圆圆的,“所以他现在是....
“孤儿。”刘艺菲平静地说出这个词,“六岁前在孤儿院,后来被收养,现在又....
张亮颖放下筷子,表情复杂:“难怪他看起来总是..:..:”她做了个“封闭”的手势。
“所以你们別在他面前提这个,”刘艺菲严肃地看著每个人,“装作不知道就好。”
苏畅点点头:“明白。不过...:.:”她犹豫了一下,“茜茜,你为什么对他这么上心?”
刘艺菲愣了一下,隨即笑道:“朋友啊。再说了,他拍照確实厉害,我还指望他给我拍《木兰》的选角幕后呢。”
张亮颖和苏畅还有小橙子交换了一个眼神,但识相地没再追问。
饭后,几个人閒聊了一会儿,话题从新疆美食转到《三生三世》的宣传,又转到《木兰》的试镜。
快十点时,苏畅打了个哈欠:“不行了,今天太累了,我先回去睡了。”
其他人也纷纷起身告辞。
刘艺菲送走她们,站在门口深吸一口夜晚清冷的空气。远处的赛里木湖在月光下像一块深蓝色的宝石,静謐而神秘。
她拿出手机,给顾临川发了条微信:“睡著了吗?”
等了五分钟,没有回覆。
刘艺菲轻轻嘆了口气,准备放下手机去洗漱。就在这时,手机震动了一下。
顾临川:“药效还没发作。”
刘艺菲忍不住笑了,快速打字:“数羊试试?”
顾临川:“数到一千零三只了。”
刘艺菲:“那改数骆驼?这边特產。”
顾临川:
“
刘艺菲能想像他对著手机无语的表情,笑得肩膀直抖。她想了想,又发了一条:“要不我给你唱摇篮曲?隔著墙应该能听见。”
这次顾临川回得很快:“不用。谢谢。”
刘艺菲撇撇嘴,把手机扔到床上。洗漱完回来,她发现又有一条新消息。
顾临川:“晚安。”
简单两个字,却让刘艺菲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她回覆:“晚安,冰块先生。明天见。”
放下手机,刘艺菲拉开窗帘一角,仰头看向星空。
银河已经清晰可见,千万颗星辰在深邃的夜空中闪烁。她突然想起顾临川说的“我爸喜欢天文”,心里某个地方轻轻揪了一下。
“希望你能做个好梦。”她轻声说,也不知道是在对谁说话。
第二天上午,当玻璃穹顶外的阳光透过纱帘洒进房间时,顾临川正盯著天板上的某道裂纹。
褪黑素的药效像潮水般退去后,那些记忆的碎片又浮了上来一一养父书房里的天文望远镜,养母烤焦的曲奇饼,以及4月15日早晨那通他们登机前打过来,还没来得及接听的电话。
他抬手遮住眼睛,指缝间漏进的光斑在视网膜上留下灼热的痕跡。
盥洗室的镜子里映出一张苍白的脸。冷水扑在脸上时,顾临川注意到自己的黑眼圈淡了些,但眼白上的血丝依然盘踞如蛛网。
窗外传来几声牧民的吆喝,混著羊铃的脆响,將赛里木湖的清晨搅得愈发鲜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