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在五年前,萧远和朱槿刚新婚第三年,一双儿女中,大女儿两岁,小儿子才八个月,一家四口和和美美,如胶似漆,日子过得十分滋润。
也就是在那年,伊国出了个大事情,太傅李勋一家惨遭杀害,一家老小上下一百余口人全都死于非命,死相离奇,死因不明,而伊国皇帝却并不上心,只是让人草草的查了一下,就不了了之了。
萧远与李勋有些交情,而且萧远十分崇拜李勋,因为李勋作为太傅直言进谏,为政清廉,而且文才极高。但是我们要知道,往往直言进谏的人嘛……皇帝老儿都是不太喜欢的。当朝皇帝不算昏庸,但绝对是面子主义,不允许有人拨了他的面子,但是李勋并不买账,所以一直谣传皇帝早就想除了李勋,这次李勋一家的惨死,也许是皇上默许的。
同自己的偶像一样,萧远也是个实在人,知晓情况之后哪里还坐的住,一封奏折就发上皇城,猛批皇帝对忠臣之死如此不上心思,对于逍遥法外之人如此纵容,然而这一纸奏折华丽丽的将他批入牢狱。
朱槿眼看夫君入狱,只得回到朱家求父母帮忙,不求别的,只为保住夫君的性命,龙颜大怒,她不想萧远就此命丧黄泉,但其实,她这一步走错了。
朱家是什么人!她朱家的嫡女又如何能够登上贵妃之位,表面多光鲜,里子便有多黑暗,朱家怎会因为萧远一人而得罪皇帝。本不知实情的朱家还没有行动,朱槿这一说,朱家便知如何走这一步棋了。
朱父囚禁了朱槿,不让她再回萧府,并连夜启程赶往皇城,秘密见了朱家嫡女。皇帝不喜欢谁,朱家便弃了谁,经过贵妃娘娘在皇帝耳边又吹了几宿耳边风,让皇帝心知朱家与萧远已经撇清了关系,更知道萧远与李勋本就熟识,若不除去,便会成为第二个李勋,那这个萧远,不能留。
因为萧远不能留,所以萧远便在入狱的一月后被杖毙,扔到了乱葬岗,萧家也真正意义上的没了,朱槿变得疯傻,被朱家下嫁给魏家三子做妾,萧远与朱槿的一双儿女无人问津,活活饿死在萧府,这可真是祸来如山倒,人倒众人推。
所以说,朱槿是萧远的福,亦是他的祸,是祸不是因为朱槿本身对萧远做了什么坏事,而是她的举动更加重了萧远的坏事罢了。
当然,故事没有结束,要不然我也不会出现在这里了,没错!萧远没死,在所有人都以为他已经死了的情况下,半年以后,萧远奇迹般的活了过来,又出现在了云下村,并且腰缠万贯,成了一位成功的商人,他买下了曾经住过的宅子,改装成了从前的模样,只不过,这宅子里没了他最爱的夫人,没了那一双可爱的儿女。
回来后的萧远仿佛开了窍,往皇城送了两张奏折,不知说了什么,把皇帝逗得龙颜大喜,不仅不记恨他之前的箴言,还赐他百亩良田,白银千两。
说到这里小美男就要接着往下说,可是被我无情的打断了,听故事我自然乐意,只不过我满脑袋都是问号,不解决一下就快要炸了!
“阿夜哥哥,萧远没有跟你们说过他是如何死而复生的么?又如何得以腰缠万贯?他和皇帝的奏折里究竟说了些什么?”
小美男别有深意的看了我一眼,看样子还想卖个关子,我赶紧举起爪子,啊不!双手,做作揖状,“求告知,我好奇心太重。”这说的言简意赅的,关键问题都不说,急死喵么不是!
“算了,那就告诉你吧。”小美男抵挡不了我的哀求,摇了摇头略显无奈。
原来萧远那年被杖毙的时候,是朱槿以死为威胁得以见了嫡姐一面,嫡姐最疼身为幺女的朱槿,见朱槿哭的死去活来只为保住萧远一条性命,嫡姐就算心再狠也是软了一下,交待杖毙的侍卫留了手,所以萧远被扔到乱葬岗的时候还留着一口气。
萧远在乱葬岗不知道躺了多久,直到天降惊雷,他才受惊而醒,望着身下尸骨成堆,想着自己最近一月的遭遇,当即就想给自己一个了断,可一方丝帕从他怀中撒落,让他去了了断的念头。
那是一方带血的丝帕,是朱槿最爱的那条,上面有着朱槿给他留的字,大意就是告诉他萧家的现状,儿女已不在,自己费劲心力才让嫡姐给他留了性命,让他一定好好活下去。
萧远早在狱中便知道儿女的死讯,但他没想到朱槿还活着,朱槿还在,他便不能死,不能死!
他将丝帕当珍宝藏在怀中,跌跌撞撞的离开了乱葬岗,不知走了多久,撞进了云山深处。
云山位于泗城最南边,以现代的气候分布来说属于温带气候区,山高起码有两千米,山色秀丽,物产丰富,所以萧远摸到了云山就等于饿不死了,山果野味有的是,只要他认得出,便食的饱。据说把我弄晕的那串红山果就是云山的特产之一,嗯,好吃的,酸酸甜甜的味道我一直惦记着。
萧远本就又饿又渴,文人的模样早就抛在一边,见到果子便往肚子里塞,抓不到动物就抓虫子,总之要把自己喂饱。要说萧远的野外生存能力真是不错的,连我这个做野记的都自愧不如,人家好歹在山林险恶中活了半年之久,而我,呵呵,特喵的死了!
没错,萧远成了名副其实的野人在山中游荡了半年之久,渴了喝溪水,饿了抓野兔,没事还摘摘野果当零嘴,生活的其实也算自在,只是晚上有些难熬,没有一个整宿他能睡个好觉!
白天的危险是看的见的,晚上的威胁却不容易看见。虽然萧远寄居在树上,规避了很多野兽,可是对于会爬树的猫科动物还有会飞的猛禽他就得注意着点,当然,最怕的其实是蛇,无声无息的,很容易就会挨上一口。
萧远半年来斗过棕熊,抓过鹰鹫,踹死过山猫,咬死过野兔,但是蛇,他是真的能躲则躲,被咬了十几次他是着实长了记性,无毒的还好,有毒的他还得拖着身子去找草药,整不好就死了。
好吧,扯远了,进入正题,那是一个月明风高的夜晚,萧远正窝在一根树枝上浅睡,突然听见四处攒动,猛然惊醒,看向周围,这不看还罢了,一看差点没吓死!他的周围全是蛇,你问我多少?那得数的过来才行啊!
上下左右全是蛇,一点空隙都没给他留,所有的蛇都睁大着眼睛看着他,没有声音,只是静静的看着他,给他看的头皮发麻,不敢动弹。
就这么僵持了能有一刻钟,萧远突然感到他所在的树开始猛烈的摇晃,周围的蛇全都吐出红信子,发出嘶嘶声,众多嘶嘶声齐响,真是要把他的耳朵都震麻了!
树干摇晃的太厉害,他只能使劲的抓住身下的树枝保证自己不会被晃下去,可天不遂人愿,一个不明物猛烈的撞击上树枝,整根树枝瞬间碎成渣渣!萧远幸运的没有成为渣渣中的一份子,而是被不明物直接顶上了天。
大约被顶起十丈有余,身下的不明物才停了下来,萧远这才抓住身下的不明物稳住身形,这一抓就觉得不对了,湿湿滑滑的,能明显的摸到圆润的边缘处,这是鳞片啊!
萧远大着胆子往下看,哎哟我去!这十几丈的大金蟒啊!十几丈长啊!
不对,不应该称之为蟒,这是蛟。这蛟身上没一点儿邪气,光是接触着便觉得浑身体力充盈,它一双金色的铜铃大眼灿灿生辉,目不转睛的看着萧远,浑身的金鳞泛着莹润的光泽,片片饱满异常,而且排列紧密,很是漂亮。
金蛟与萧远对视良久,见萧远沉浸在震惊中久久不能自拔,竟是叹了口气,从鼻孔中飘出缕缕白烟。它金色的眼眸流转,微微张开了嘴巴,“你不说话,我便直表来意吧。”
“我名莘金,本是云山之上的一条金环蛇,千年之前受到仙君点化,开始修仙,想来已有千年之久,如今到了时日,应该走蛟成龙了,但我一直在山中修炼,并没有得到封正。”金蛟说着又叹了口气,看着萧远逐渐清醒,陡然睁大金眸。
“因你为人,所以我此次前来,便是想得到你的封正,好助我度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