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府
赵威廉捧着那日晚妤整理的盒子,几度陷入痛苦的深渊,两天了,从晚妤那回来到现在已经两天了,在这两天里他无时无刻不思念她,回想着过去的点点滴滴,她的笑,她的媚,她的淡雅,不禁满腹惆怅,他该怎么办?自己这是真要杀她吗?为什么事情会变成今天的样子?为什么?
“威廉,在我手底下做事就要快、准、狠,切勿犹豫不绝,杀了她你才能够获得生存的机会!”一个苍老高扬的声音从窗户外边传进来,赵威廉抬眼望去,只见文中天手里提着鸟悠闲一笑,闪身过去。
赵威廉知道这是舅舅的‘游魂**’作祟,即舅舅的魂魄可以随意穿梭走动,就象光一样快捷,却不能够随意伤人,这是舅舅近来新练制的传达方式,为的就是防止别人的背叛,赵威廉心里有点失落,但依旧满怀底气道:“放心吧,舅舅,侄儿不会让您失望的!”
“好,很好,记住你的任务!”苍老的声音再次响起,接着一下子消失了。
赵威廉拉回目光,起身从匣子里捞出一把梅花匕首,五天时间,在这五天时间里他必须要杀死晚妤,只有杀死晚妤他们才能生存下去,他赵威廉不怕杀人,怕就怕舅舅对他失望,舅舅对他有栽培之恩,他欠他的今生无力偿还,唯有拼了一颗忠心相报。
然忠心有之,心却死了,晚妤!那个如诗如画的女子,他怎么也不能承受他亲手结束她的事实,更无法想象匕首刺到她胸膛那一霎那的凄美与哀愁,如果这就是宿命,如果爱一个人要爱得那么痛苦,为什么当初要相识,为什么要相知,为什么要演绎出这场伤金悼玉的故事?
无人能告诉他为什么,就是所谓的‘天’也不能,也好,转身天涯,今晚他将趁着夜色结束她的世界,从此不再心怀牵挂。
晚上的月亮似乎残,洒下冷冷清辉,光秃秃的大树被寒风吹得‘呼呼’直响,摇曳弄影。腊月了,这么冷的夜路上行人相对较少,赵威廉在这片冷清中悄悄潜进了‘怡秋阁’,他想趁晚妤沉睡中终止这的一切,那样她就不会痛苦、伤心与害怕,他希望她死的安详,就像睡着了做梦一样,这是他的私心。
潜入闺阁,此时屋里一片安静,屋里上角处芙蓉纱帐低垂,纱帐里,晚妤枕着梅花绣枕闭目沉睡中,他走近轻轻撩开纱帐,晚妤的睡颜完全展露她面前,毫无疑问,她是美丽的,即便是睡着了依旧是那么的光彩照人,最令人**的莫过于她的呼吸,均匀细碎,袅袅生息,宛如梅花之韵般富有诗意,想到这里,他的心神忽然有种澎湃感,他想他是沦陷了。他用眷念的看着那娇美泛红的睡容,手缓缓抚上,从来没有一刻钟这么近的看过她,她真的好美,美得天地皆能为之变色。
正失神,晚妤似乎有点醒意,她慵懒的翻了个身,这一翻身被子从胸口滑落,一身鸳鸯戏水的红色兜衣暴露出来,胸前那抹半露的浑圆依稀可见,赵威廉下意识别过头,自古有训:男女有别,他此时此刻这样窃视她与涂登子有什么区别?况且他今儿是来杀她的,又怎么能迷恋她呢?再说舅舅对他恩重如山,他是不可能背叛他舅舅的,想到这里,他从藏袖里拿出一个匕首道:“晚妤,对不起,我要送你走了,希望你不要怪我,若有缘,咱们来生再相见吧!”高举匕首,千钧一发,正要朝她刺下去,忽闻外面脚步碎碎,更有说话声延绵而至,看来是有人要进来了,赵威廉心想着,果不其然门‘吱嘎’一声被推开,他纵身一转闪到帘子后面去了。
原来是公子轸从门外走进来,诗情在前面提灯带路,到达屋里之际,诗情吹灭笼罩里的蜡烛,轻步喊醒晚妤道:“公主,你醒醒呀,三公子过来了!”
晚妤撩开纱帐露出脸蛋,白了公子轸一眼,对诗情不悦道:“人家睡觉,他过来干什么?”
还没等诗情开口,公子轸即刻回答:“我是来要回那张图纸的,你借了那么久也该还我了!”
晚妤心里一怔,有点晦气:“真是不巧,图纸被我弄丢了,有恐还不了你了!”
公子轸沉吟:“看来妍儿说的话是真的了!”
“什么妍儿,这事跟她有什么关系?”尽管说的很低沉,但晚妤依旧听见了,别的没什么,就是感觉到奇怪。
公子轸笑了笑:“没有,你好好休息吧,我知道该怎么做了!”说着转身回去。
时间就是金钱,耽误不得,再说他一介男儿,杵在女孩儿闺房里,若传出去人家定会闲话的。
“喂――喂――你别走哇,你还没有告诉我这事跟姨娘有什么关系呢!”虽然喊得很及时,但公子轸依旧去了,晚妤一急,气血攻心,不禁咳嗽起来,诗情忙过来安抚道:“奴婢就说嘛,喝了酒睡觉不要穿得那么单,虽然身子是热的,但偶尔翻身只怕着了凉,现在这日子感染风寒就不好了!奴婢去帮您找一件亵衣过来可好?”
晚妤一低眉,点了点头。
诗情翻开箱子,往下翻,却发现一个孔雀羽披风,大为不解问:“这件孔雀披风怎么没见公主披过?真是漂亮极了!”
“又在说笑了,我哪里有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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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婢才没有看错呢,不信拿过去你看看!”诗情将披风托到晚妤面前,晚妤一看真的是一件孔雀羽披风,一笑,方想起来道:“这个披风是赵将军的,上次我帮他收检物品,见这个披风脏了就拿‘洗衣司’洗了一遍,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回来丫头们乱放,你若不翻出来,我怕是要将他的御赐披风咱为己有了!”说完,一笑。
暗处的赵威廉透着帘子,依旧在看她们。
晚妤用手抚了抚上面的羽毛,理着理着,忽然理到一块硬硬的界面,仔细一看,上面居然有个酒樽大的糊洞,看起来倒像是野外生火不小心落了火星烧的,她一脸惋惜道:“这么好的披风居然烙了那么大一个烧痕,真是可惜了,咱们这可用孔雀羽毛给他配上?”
“公主又在说胡话了,这个披风是御赐的,这上头的羽毛岂是人人都有的?即便有,也不过是俗烂之羽,哪里就配得上这里?”诗情说。
晚妤想起自己有个头饰是羽毛作的,就命诗情拿首饰盒,诗情拿来首饰盒,晚妤从首饰盒里拿出一个羽毛头饰,拿出比了比,二话没说就要剪掉上面的羽毛,诗情看见晚妤此举,忙阻拦道:“使不得呀呀,公主,这些头饰都是王后娘娘赐的,您要是剪了王后知道了会不开心的!”
晚妤没有停顿,而是直接很利索剪了下来:“这些花红绿绿的饰物我本就不太喜欢,于其搁置,倒不如送给需要的人,王后娘娘仁慈心慈,她一定会理解的!再说了,就算王后娘娘怪罪,凡事还有我呢,不过是几缕羽毛罢了,我就不信赔不起她的。”
“好吧!”
晚妤不再说话,而是让人取来了针与线,由于头饰的羽毛比衣服颜色素了些,她就用绒毛丝线配在里面,然后用剪刀修去焦糊的一面,自己重新缝制上去。
灯光下,飞针走线,时时传来咳嗽声。
暗处的赵威廉紧紧握着匕首,心里宛如千斤巨石般,本来说今儿要杀了晚妤的,可看着她熬夜帮自己修补披风,怎么能不暗暗动容?他是万人敬佩的将军,可他也是个有血有肉的凡夫俗子,他羡慕平凡人家庭的生活,但又丢不下作为军人的责任,因此他是矛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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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公子轸自晚间从素妍处回来,正好路过‘怡秋阁’,便顺路到找晚妤讨图纸,然后就有了后面她那不悦的表情,然而公子轸历来行走如风,处事多变,完全不拘泥于格式,这会子图纸丢失,他并未对她怪罪,在他看来,既然醉酒丢了,那是意外的,自己还是牵她之人,紧揪着不放着实没大作用。
第二天上午,公子轸入宫禀告盗匪情况,当走到‘静轩’时,又看见了齐王在与手下人说事,他不免有些好奇,心想,这个齐王可真是有意思,上次在这里丢了图纸,这次居然还在老地方说事,难道就不怕消息再度外泄?人人都说齐王足智多谋,在他看来不过是溢美之词罢了,普通人都知道避免的事情,他却偏偏反应迟钝了,怎么不令人想看看笑话?因此不免停下脚步站在暗处等待,他倒要看看他们能耍出什么花招来。
其实齐王怎么可能会是愚昧之辈?他早就看见公子轸了,自上次图纸丢失后,为了透彻这四周环境,他特制了十几个琉璃作耳目,只要有人靠近,这些琉璃就能折射出人影映在地面,这会子眼看公子轸来了,他齐王倒并不说话,只是他一个手下看见了,将标枪往地上一跺,立刻地上狼烟滚滚,滚沙传到大树根部,公子轸站在树荫下面,一震,头上一下子就降下十几支长剑,公子轸一惊,快捷旋身躲过。
齐王见之嘴角一勾,笑的十分阴险诡异。
“居然跟我来阴的!齐王您太不厚道了!”被莫名的暗算,公子轸有点不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