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债主住在市中心的某个别墅区，距离孟周住家约莫三十多公里。孟周花大价钱打了车，穿过长长的海湾大桥，前方是三藩市的标志性建筑，钢筋混凝土巨兽。

凭借着乔治在电话里的描述，孟周得以顺利找到了债主家。

孟周轻车熟路地打开了院子大门，门口的信箱堆着塞满的信，她从某个信封里掏出备用钥匙，顺利打开了大门。

他家很整洁，也很简单。偌大的空间没有一处堆放着杂物，装修风格无处不在反映着主人一丝不苟的性格。她简单扫了两眼，客厅的电视还开着，放的是午间新闻，沙发还搭着条柔软的小毛毯。

不像是乔治说的失联状态。

有一瞬间，孟周甚至以为自己会看到一个裸男从房间里出来，看到家里莫名其妙多了个陌生人，然后质问她为什么擅闯民宅。

以债主那个性格，说不定会直接报警控诉她是个居心叵测的谋杀犯。

孟周稍微有点儿局促不安，她小声询问：“有人在吗？”

无人应答。

只有一只猫听见声音后叫唤着蹭她的脚。

什么嘛，债主居然还养猫。

孟周总觉得顾宜止那副生人勿进的样子，是不会花心思养这么可爱的小动物的。

小猫在她手里撒着娇，丝毫不惧怕这个忽然闯入的陌生人，反而不断对她释放着四脚兽的信息素。

角落里猫咪的食盆空了，猫砂似乎也有几天没有清理。

孟周抬眼，望着楼梯犹豫。

上去吗？

会不会不好？

她在心里给自己打了几遍气，终归还是上了楼。

主卧没人，床倒是有些凌乱，旁边的软塌上搭着几件衣物。

“有人在吗？”她再一次询问。

这时才听见有沙哑的声音从浴室传来。

“我在这里，帮我开门。”

浴室的移门被人从外面锁住，帮忙打开被反锁的门，便是顾宜止随意搭着松垮的浴袍，胸口大片的皮肤裸｜露着。债主的头发有些乱，碎发并没有遮住他阴沉到谷底的脸色。

他抬头的那一霎，孟周仿佛还看到了他眼里的红血丝。

“你……”

顾宜止截断了她的话，冷冽开口：“我去换衣服，你点个外卖。”

孟周这才惊觉他还没换上衣物，似乎是在洗澡时被歹徒从外面反锁了门。

这算什么？非法拘禁？

顾宜止径自步入卧室，见眼前的小姑娘仍是带着疑惑盯着他，嘴角扬起了笑：“怎么，想看我换衣服？”

他看见小姑娘脸上的红晕逐渐过渡至耳朵，逃似的下了楼。

他换了套简约的家居服，待下楼时，闻到了久违的食物的香味。小姑娘在厨房盯着锅，手忙脚乱地给牛排翻了面。香草和蒜香迎面扑鼻，美拉德反应令油脂和蛋白质充斥着独特的清香。孟周见冰箱里还有些肉，顺手做了糖醋肉。用黄油烤了些列巴，顿时香味弥漫了整个屋子。

听见楼梯口的动静，她抬头，正好与他四目相接。与她所见的每一次都不同，那种极致的疏离感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子随意和亲近。

女友视角。

脑海莫名其妙浮现一个不相干的词汇。

她想起方才身着浴袍的他，心中微动。

孟周心虚地低头，简单挽起的发丝滑落，几乎是她自己都没察觉，再看他时已带上清朗的笑。

“怕外卖等太久，先垫垫肚子。”

顾宜止把视线移开。

她是憋着笑听完顾宜止讲他是怎样进浴室洗澡，猫是怎样跳起来按下了反锁，他在浴室是如何感到绝望和饥饿。

碍于债主的情面，孟周没有笑出声，应和道：“的确，这也是可能发生的事情。”

他本人倒是没什么尴尬的感觉，嚼着孟周煎的牛排，不客气地评价：“有点老了，不过这个酸酸甜甜的肉蛮好吃的。”

他抬起下巴点了点糖醋肉。

孟周懒得搭话：“哦？是吗？你可以给你的救命恩人免除赔偿款吗？”

他铁青着脸，狠狠道：“做梦吧你！”

“戚，忘恩负义。”孟周小声用中文嘀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