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寥总将更名一事挂在嘴边并不是多狗腿子他师父,而是在登名载录的一众臭毛病里,无错的毛病,甚是奇葩些。
无错是重度的文字转向患者。
说白了,就是同一个字同一个词用在不同的地方,无错都会看作是一回事。为此也闹出了不少笑话,当然,这笑话也悉数转为惊天地泣鬼神的麻烦。
是以,无错极其讨厌酸腐墨水,文绉绉的惹人冒火。
奈何,卿寥隔三差五念叨着还是没来得及给恭不知相名,小祖宗一醉便是三天三夜,一觉睡到拜师礼,一脸怅然的看着没睡醒的不知,跌跌撞撞的也不知说什么好,一会拜师礼只怕师父看到掌事簿的名字还要狠狠记他们一笔……
“行如风,不是行如撞钟,你走得稳当点。”不知走的一跌一撞,几次都将同样走得不稳当的檀弓撞得两三晃。
不知眼皮都抬不起,“你以为你多好,几坛子酒就这德行,以大欺小,你也该!”要不是檀弓那夜跟他拼酒,他也不至于如此境地。
“呦呵,这回知道充小孩卖乖了,我也告诉你,我檀弓眼里只有强弱,没有大小,再几坛子我也喝的。”
“卖乖?我是笑你做事思虑不全,拜师礼在前,还敢这么放肆的喝酒!”
“又不是我拜师!”
不知被抢白了一道,也不回嘴了,你强,我认栽!
有匪瞟了眼落在最后的两人,“两位大爷这饮驴的喝法真让人担待不起,如此蛮横争输赢的方式,檀弓,你也大不到哪去!”
“有匪,出去练练!”
“凭我这身姿,还用得着自己出手?”啧啧,有匪真是走哪都忘不了他这貌美的包袱。
多颜敲了把扇子,略过有匪的身侧,“嗯,风韵犹存。”
多颜走得快,有匪只得回过头来跟檀弓继续掐。
不知看了看情景,看着遥遥朝自己挥手的完颜昊,传音与简一,便急急过去列队了。拜师礼,毕竟师兄师姐只是来观礼,他才是实实在在应届的拜师弟子。
目光一扫,不禁一怔,那日他没头没脑的一吐,竟吐在了龙息柱上?!
望着眼前寒玉雕花,青葱入云,龙欲乘鸾飞烟,骑风攀天大造鱼跃天关,天然带得,酒星风骨,诗囊才调,沔水春深,屏山月淡,吟鞭俱到。
宛如天书!
天机子集会的广场,龙息柱肃立正东方,一拄长天。三千弟子,清列御前,玉林树树似雪满寒山,上升玄泽如仙游绛烟,遥岑远目,衣袂随风。
完颜昊拐了不知一下,“二尊还未入席,你且垂首安分些。”小不点是想被抓典型找罚吗?两眼直勾勾地望着那上面做什么!之前是忙得脚不沾地,本以为大师兄能带的正常些,没想到那夜,朱帘半卷,玉佩叮咚,大师兄一身酒气,连同怀中的小不知也醉得脸落飞霞,静谧的夜色都怕扰了清梦,举动细腻,全是为了一张笑脸的欣慰。
师兄就这样守了宿醉的不知三天三夜,遑论典礼法礼,遑论孩童能否喝酒,遑论事后种种,只是一个情愿,他便随时任他放纵。
不禁望向上首,掌门众弟子,兄友弟恭,实为同门,更似兄弟。不过是些虚礼,他不守,上有师父师兄,他又有什么好急的。
“完颜师兄,你说一会刻名字的时候,他疼不疼啊?”不知听话低着头,小声问着。
“啊?”完颜昊一时没搞明白形式,他刚才一直盯着柱子,难不成没有和……
“一会刻了名字,不还要淬上九九八十一道业火,他不疼?”
完颜昊一回神才知道不知口中的那个“他”是浮雕在龙息柱上的雕龙,他以前倒是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终究是死物刻得,即便再惟妙惟肖,也不见得会飞升成真龙,毕竟他们天机山隔绝六界……
顷然,金波浩浩东倾,经天亘地,滔滔流出,昆仑一时不分东北。广场的金钟,钟钟无人自响,无错身如朔风,从天而降,莅临三千众生相,不肖一词尊仪昭昭,梟落,司陌随后,骨重神寒如天庙法器,静瞳若一剪秋水。
龙息柱素有千年王气,雄壮势,隆今昔。鼓茫茫万里,钟声飘远,龙吟嘶鸣,响凝空碧。山川绵邈,飘飘吟迹,神浪狂飙,奔腾触裂,轰雷沃日。
声势的震喝下,不少弟子脚软腿软身子发轻,司陌略一摇头,瞅见他掌门师兄一班弟子,嘴角抽了抽。
梟落道,“你看看就好啊,可别张嘴,老头子们不好糊弄。”
司陌道,“还用得着我张嘴,看看那一个个的德行,他们以为自己挑的苗子很正?”天机三千,今日晋拜师礼的不过长老座下徒,连同他师兄的那个小豆丁,不过六十四人尔尔,刚才的龙吟,似乎声势颇盛了些,入门弟子都有些受不住的,无错本就面如寒霜,此时更是瞧不出他有什么变化,倒是形色更不易查,难不成真有个不得了的人物?
司陌猜得不错,无错确实闹心,可他越是闹心,神色越是如无一物,不知的这个名字终究犯了他的病处,简一几个是寻不到好名字给他?这么长时间过去,竟还用那个随意起的别口的名姓,是赚他分不清不好责罚,真当他们几个通宵达旦,醉酒当歌的他不晓得!好喝好玩的竟敢避开他这个师父自得其乐!真是养了一帮好徒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