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真心实意地对他们好?
“都别说了!”
一声怒喝打断了众人的议论。
赵四背着一口大铁锅,大步走了过来,那张黝黑的脸上满是怒气。
“都在这嚼什么舌根子?!”
“天尊……这一路上,可曾亏待过你们?”
赵四指着那些大车,“每日两顿干饭,是不是吃到肚子里了?咱们以前跟着癞头僧的时候,吃的是什么?那是掺了沙子的霉米!现在呢?那是白花花的大米!”
“那是皇帝老儿那是为了把咱们骗远点,怕咱们跑了!”豁牙老汉梗着脖子反驳。
“放屁!”
赵四气得额头青筋暴起,“他若是想杀咱们,那天在校场上,动手便是了!何必费这么大劲带着咱们走几百里路?”
“为了用咱们的命去填河呗!”
“对啊,五十万劳力,谁舍得杀?”
众人七嘴八舌,声音越来越大,显然是不信赵四的话。
“你们……”
赵四语塞,脸憋得通红。
他是个实诚人,认准了陈木是好人。
但他嘴笨,说不过这些心里长了草的人。
他只能无助地看向队伍前方那个挺拔的背影。
陈木没有回头。
但以他的【感知】,这些话,一字不落地都进了他的耳朵。
“要不要我去……”
聂红娘眼中闪过一丝冷意,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这些人舌头太长,扰乱军心,该割了。”
“不必。”
陈木神色平静,轻轻摇了摇头。
“信任这种东西,就像是盖房子,拆起来容易,建起来难。”
“他们被骗了几百年,被压榨了几百年。”
“若是凭我两句空口白话,几顿干饭,就能让他们彻底归心,那才是怪事。”
陈木望着前方奔流不息的玉江支流,眼神深邃。
“想让他们信,不用嘴说。”
“用做。”
……
……
金陵本就在玉江流域,距离江边的路程并不长。
三日后。
队伍抵达目的地。
玉江南岸。
一处河滩。
天色渐晚。
寒风呼啸,吹得众人瑟瑟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