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野却笑了:“你和你爸,连拿刀的姿势都一样。”
远处警笛大作,顾淼的声音在耳机里喊:“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沈鸢收回锯片,一脚踹开周野,挂倒挡,货车咆哮着退进黑暗。
后视镜里,周野站在雨里,手里那支注射器被捏碎,金色液体顺着指缝滴落,像一场迟到的祭奠。
五
货车开到北岭废弃戒毒所。
这里曾是父亲工作过的实验楼,后来天使骨泛滥,被政府废弃。
铁门锈迹斑斑,却贴了一张新打印的A4纸:
“罂粟干细胞原始株冷藏库,已封存。”
封存日期:今天。
沈鸢用头灯照纸面,墨迹未干。
有人比他们先到。
林骁低声:“冷库需要两把钥匙,一把在沈老师手里,一把……在我这。”
他摊开掌心,一枚铜色钥匙,边缘被磨得发亮,显然经常摩挲。
“三年前,沈老师把它交给我,说‘如果我回不来,把钥匙交给我女儿,但别告诉她真相’。”
沈鸢喉咙发紧:“真相是什么?”
林骁推开冷库门,寒气涌出,像白色巨舌。
“你爸给自己注射了天使骨,留下抗体血清,他是……零号病人。”
冷库中央,一具冰棺静静躺着,棺盖蒙霜,却遮不住那张熟悉的脸。
沈蔚然,像睡着一样,右手小指缺了0.5毫米——和每一根断指一模一样的刀痕。
沈鸢跪下来,额头抵住冰棺,眼泪刚落下就冻成细小冰珠。
“爸,我来带你回家。”
身后,林骁突然闷哼,缓释剂失效,天使骨反噬,他跪地咳出一口带冰碴的血。
沈鸢转身抱住他,像抱住最后一根浮木。
冷库灯管闪了几下,灭了。
黑暗里,只有冰棺温控器的红光,一眨一眨,像不肯熄灭的证据。
沈鸢把父亲的钥匙贴在自己胸口,又取下林骁的钥匙,两把钥匙拼在一起,齿纹吻合处恰好组成一个“Y”。
双Y。
原来,答案一直握在他们手里。
她深吸一口气,把钥匙插进冰棺锁孔。
咔哒——
冰棺开启,白雾升腾,雾里有父亲留下的最后一份遗物:
一支淡金色血清,标签手写——
“For my girl, five me.”
沈鸢拔出血清,转身注入林骁颈动脉。
“我们一起活下去,也一起记住。”
冷库门外,朝阳正升起,锈铁缝隙透进一缕橘红,像新的伤口,也像旧的救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