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地“呃”了一声，赵芙若慢慢抬头，纠结地望了他两眼，那双一向从容静敏的眸子中居然流露出一丝胆怯和可怜兮兮。

“师父……”

“你怕疼？”

她僵了一僵，才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

“果真还是和以前一样。”他低声叹道，无奈地摇了摇头，手中动作却丝毫不含糊，飞快地在她指上取了一滴鲜血，滴落在仙气缈缈的画霞络上。

画霞络猛然金光大甚，认主成功。

赵芙若欢喜地把画霞络穿在身上，一袭烟霞雾虹如梦如幻般轻远渺恒，轻轻地笼罩着她优雅的身姿。此刻的她，圣洁，高雅，空灵，恍若九天玄女。

“去吧，去做你该做的事情。”白胡子仙人召来白鹤，洁白优雅的白鹤呼呼呼飞到她的身前，如墨珠一般的眼眸轻轻斜睨了她一眼，才无限委屈地矮下身子，“上来吧。”居然是一道带着点稚嫩软糯的少年嗓音，她听着甚至还颇有一股清冷的意味。

赵芙若轻轻勾唇，心底不知怎的升起一点小小的顽皮，好像特别想欺负他。

“乖哈。”摸了摸他毛绒绒的小脑袋，赵芙若笑眯眯地坐上他的背。

“师父，这个坐骑真不错，是送给我的吗？”

白胡子仙人还没开口，白鹤就扭头狠狠瞪了她一眼，“你想得美！”

她蓦然睁大了杏圆的眼眸，一脸讶异地看着他，“咦，我以前是不是欺负过你？不然你干嘛对我那么凶？还是说你本性如此？”

他突然就闭口不言了。

“师父，他那么凶又不理人，我看您就把他交给我照顾吧。”

“我不同意！”

“喂，你干嘛总是气势汹汹的？我跟你有不共戴天之仇么？”

“没有！”

“那你干嘛那么凶？很容易变老的知不知道？”

“不知道！”

“你是不是……”

有人突然轻咳一声，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赵芙若疑惑地转头，“师父？您生病了？神仙也会生病？”

白胡子仙人聪明地不接她的话，他只淡定地说了一句，“丫头，你再说下去就是人间百年了。”

赵芙若惊呼一声，也不再装傻充愣打口水战，拍了拍白鹤的小脑袋，急声道：“小鹤子，拜托你了！”

他咬牙，“不要叫我小鹤子，我最讨厌别人叫我小鹤子！”

“小鹤子快飞！”

“我都说了不要叫我小鹤子！”

“那你叫什么？”

“白池。”

“什么？你说你叫白痴？”

“是白池！”

“好吧好吧，是白池是白池，那小池子，你可不可以再飞快点？”

“也不要叫我小池子！”

“为什么？小池子不好听么？”

“好听个鬼！你再叫信不信我把你扔下去？ ”

“当然不信哎……啊啊，你飞稳点！”

……

二人拌着嘴离去，不过几个呼吸，他们的身影就隐没在了云图之中。

白胡子仙人淡淡一笑，正欲离去。另一名不曾出现过的白衣男子蓦然从虚空中现身，他看着赵芙若离去的方向，脸上似幽怨似欢喜，最后只低低慨叹了一句：“此女一出世，必定秒云天。莲初，吾等着汝的奇迹。”

二人静默了许久，白胡子仙人才抬眸望了他一眼，“要喝酒么？”

“要。”

“梧仙亭见。”

“好。”

老友般熟稔亲切的口吻，二人同时朝对方微微一笑，转身各自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