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人人平等?”纪凌松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猛地啐了一口,“呸!这世上哪来的人人平等!真要平等,老子还用得着带着兄弟们出来收保护费?”
他忽然有些激动,指着外面。
“你问问这条街上的人,老子收了他们的钱,有没有保他们平安?有没有地痞流氓敢在这儿闹事?有没有官差敢随意欺压他们?”
“我这叫规矩!不叫欺负!”
云若娇静静听着。
原来如此,他虽是地头蛇,却也守着自己的一套道义。
这让她更加确定,这个人,可以为她所用。
“你甘心被这样一个来路不明的女人,用一句轻飘飘糊弄人心的人人平等,来断了你和你兄弟们的生路吗?”
不只有一条生路,其实还有很多。
她不过是预判而已。
纪凌松的拳头,捏得咯吱作响。
云若娇适时地垂下头,露出一截脆弱的脖颈,整个人都散发出一种无助又悲凉的气息。
她开始卖惨,用最真实的情况。
“纪公子,你以为我愿意当这个高高在上的侯夫人吗?”
她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颤抖,那不是装的,而是发自内心的悲哀。
“那个黎姑娘,新奇、有趣,能为侯爷出谋划策,侯爷的心,早就被她吸引走了,我心中实在气不过,所以早就离府,决定带发修行,再不想回那府邸当中,当一个碍眼的旧人,看他们卿卿我我,最后将我除掉……”
“我本来已经决定要放弃他,结果他却强行将我带回侯府,我想他并非是爱我,只是怕失了颜面,然而他与那黎祯祯却没有男女大防,一个女子竟可以随意出入他的书房,为他煲汤,还能与他商议国事,又将我这个正妻置于何地?”
“我自幼熟读诗书古籍,又懂得礼法,可依然无用,但凡表现出一点不满,就会被人定义为善妒,无理取闹,不懂事,这分明就是要把我逼到绝路……”
她抬起头,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倔强地不让它落下。
“这样的处境跟你又有什么分别呢?我们不过是快要被这种新规矩淘汰的人罢了。”
纪凌松彻底怔住了。
也是,身份尊贵又怎么样,嫁错了人,就是一个可怜巴巴被丈夫冷落,又被外来者逼迫的可怜人罢了。
一股说不清的情绪涌上心头。
他混迹市井,最是看不得这种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也最是明白那种被人踩在脚下,无力反抗的滋味。
他竟然……对这个女人,生出了一丝同病相怜的共情。
他还在犹豫。
毕竟,她是官,他是匪。
官匪合作,自古以来就没有好下场。
云若娇看出了他的迟疑。
她知道,火候还差一点。
“纪公子,你若信我,就放了我,不出十日,严打的风声就会传出来,到那时,你就来我住的地方寻我,我跟你谈一笔更大的生意,只要你跟我做,我保证你不用再过当下这种生活,我能让你的兄弟也跟着抬起头做人,我这样的身份,帮你实现青云之志,易如反掌。”
该说的都说了,就看他愿不愿意了。
身后的兄弟们又是期待又是害怕的。
毕竟这可是侯夫人!是太师的女儿!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