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她有些意外,却更加骄傲地觉得自己是个人物。
我很想刺激一下她,慢慢走上去和她站在一起,以我自身的优势俯视她:“你找我有事吗?”
“哦?不,只是随便和你聊聊。”她看一眼总经理办公室,“单总很在意你的到来,看样子你们早就熟悉。你们认识多久了?”
“时间不算长,一年左右吧。”
“哦!有那么长时间?这么说我进TT的时候你就认识他了……”她转动眼珠沉浸到自己的思想里,我正要离开,她一抬眼睛说:“总经理那么优秀,吸引你的注意把他当成度化你的王子也很正常,我希望你不要陷的太深,世上有芸芸之众的灰姑娘,可王子却是那么有限的几个。”
我听出她话里的忧郁和担心,也觉得自己有必要有责任有义务告诉她,我并不是她想象中隐藏的竞争对手。
“谢谢你提醒,我有男朋友,而且我还知道,单鸿飞是有未婚妻的。”
她尴尬一笑:“他——未婚,正说明我们还有希望啊!”
她是想和我达成统一战线还是想把我排斥在外?无论如何,我现在都不想参与到这样的混乱逻辑里。
“我们所渴望和追求的爱情,不应该是从婚姻的法衣下游离出来的另类。如果不管好自己,真的就被人轻看了。”
在她怔楞在我话里的信息里,我转身下楼去了。
我回到车间,何琪已经在我的工作台上,而她的工作台上堆积了小山一样的工作。
我走到何琪面前:“是工长安排你过来的?”
她胆怯地说:“如果不继续做,我得到的就会更少,爸爸没钱治病,哥哥可能因此辍学。”
我一辈子都忘不了何琪看向我的忧愁怯懦的眼神,默默的走向她原来的工作台,拿过袖片,嗒嗒嗒的跑起来。
于是,在以后的工作中就会出现这样的场景:别人就餐或下班时,车间里时常有两个人还在赶工,面前堆起或多或少的工作。虽然我看见何琪清洗有血污的服装,事后也问过她没有扣发工资,但单先生事不关己的淡漠还是深深刺伤我对他的尊敬。
晚班加班结束的时候已经是凌晨时刻,随着人流的涌动我来到工厂大门,看着川流不息的人潮经过那个闪烁的红色警示灯的大门,心里的煎熬穿山越岭而来,真想随他们一起出去。
一步跨出这个大门,永不回头。
可是,我跨的出这个大门可我跨不出这个阶层跨不出这个社会,无论到哪里,我都必须面对这样的生活,就像离开了老板娘又遇着梅小姐,总之,跨出大门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
从何琪身上我看见自己太多的影子,所以想帮助她免受我受过的苦,就像当初曾经帮助过我的那些人一样。
可是我没有自己想像中的强大,单先生的善良也不是无所不在无所不能,在他成为单总经理,那个善良的单先生就不存在了。
当所有人走尽,只剩我孤零零的站在昏黄的路灯下,一种无力感侵蚀过来,那些分崩离析的思维分解了我的躯体,化成飞尘消散在夜风中。
嘀嘀嘀,汽车喇叭也会提醒人,如果它能提醒人们做人做事要有良心那该多好!
嘀嘀嘀,开始它有些迟疑,嘀嘀嘀,它现在已经显得不耐烦了。
“你要觉得杵在这里好玩,先让我过去好吧。”司机伸出头朝我喊,那些准备逃离我的纷纷扬扬的尘埃像得到命令,纤毫不差地把我塑成往日的模样。
这司机我认识,所以他客气多了;而门卫想表现,忍不住冲过来拉我。我很不服气的想甩开他,可他一点不怜惜我是一个小姑娘,那么狠劲的掐住我胳膊,让我甩不开他钳制我的手。
车上下来一个人:“放开她!”
看到单先生我揉着被保安弄痛的胳膊想立即离开。
“夭夭,时间很晚了,你在这有事吗?”
想着那些惩罚何琪的制度和他的关系,那些苛刻的制度竟然出自这么温温尔雅的一个人,让我记起知人知面不知心的告诫,一声不响地转身离去,不知道当初让自己信心满满期待的东西还剩多少。
“你停车回去休息吧,我随便走走。”
单先生和司机打过招呼,跟上我的脚步:“这么晚了怎么不回去休息的?还在为白天的事想不通?”
我不想解释也不想听他解释,急促地想撇清和他的关系:“我想朱禹了,如果方便,麻烦你把这话带给他。”
这似乎给他出个难题,半天没有回答我。
“放心,以后不会再麻烦你!”我说完就跑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