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赶紧收拾,再把屋里的都搬出来摆好。因为脚伤,我的行动有些迟缓,即使很在意也会碰到伤口,在弄疼时张口抽冷气。
单先生也过来帮忙,在理好最后一顶帽子时,把屋里仅有的板凳搬来让我坐下。
“把你的脚给我看看。”
我立即扭捏起来,脸也红了:“不要紧的,朱禹已经给我包扎好了。”
“这样热的天气,不换药会感染的。”
“我买了药可以自己处理的!”
单先生已经蹲下来抓起我的脚,我挣了几挣没能挣开,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打开绷带,检查伤口,然后去车里拿来一个急救包,用碘酒消毒,覆上消炎粉,然后换上新的绷带。
“真没想到你性格里的越挫越勇会发挥成这样。你想去找他,完全可以告诉我用车送你过去。”
“我也是突然想起来的……你不觉得这样更有意义吗?”
“我不觉得有什么特殊意义,我看见的只是你对自己的不负责任。”
我故作轻松地说:“好了好了,你别和朱禹一样教训我啦,我保证不再出现这样的事情。”
单先生脸上陡然漫起一片红潮,缠绷带的动作也显出慌乱,好在他很快把这项工作结束,脸上的红潮也随之退去。
“单先生,还要拜托你一件事,朱禹说不让我去找他,方便的话他就来看我,可是昨晚我忘记问他,他说过要让我见一个人,时间都过去那么久了,不但他不来见我,也不提让我见的什么人。”
这时房东已经逛街回来:“这么晚出摊,你不想做生意啦?你不想还我房租也不想吃饭啦?真正气死我啦,怎么想起把租房子给你的啦”
“大婶别急,有话慢慢说。”单先生劝解到。
“说什么说啦,我看她一个小姑娘挺诚实的,就把房子租给她啦,谁知道房租拖了又拖。别人的房子租出去就有好几千拿到手,我的房子租给她几百也见不到。”
“这房子的位子这么偏,只有我才会来这里租房。再说我不是已经给过你一个月房租,还有平时卖帽子手袋的钱你都收走了吗?”
“哎哟哎哟,你现在倒是有理了?当初你来租房是怎么跟我说的?进货的时候还是我借钱给你啦,一顶帽子不过十块八块不够利息钱的,怎么够还我房租?”
房东一步步逼到我面前,若不是单先生在中间拦着,手指就能点到我鼻子上。
“大婶消消气,不就几百块钱的事情吗?”
“哎哟,话说的倒轻巧,看你穿的跟人似的,既然没把几百块钱放眼里,你帮她给啊?你是她男朋友吧,你替她给房租还不是天经地义的。”
我以为单先生会澄清房东的误解,谁知他说出的话却是:“你等等,我这就拿钱给你。”
我正不知该拦住单先生还是跟房东解释,房东已经冲单先生的背影脱口而出:“要溜就快溜,不用找理由。”然后对我说:“我才不指望你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男朋友替你交房租啦……”
她还想说什么,在看到单先生打开停在路边的轿车门后就闭上她呱噪的嘴,看见单先生拿了钱走过来一语不发。
“一千块钱够不够?如果不够我让人送来。”
房东一把抢过去:“既然有人愿意给你出这个钱,你怎么不早说一声?害我天天提心吊胆的!”说完扭着她的胖屁股走了,还顺手拿了一个手袋,把收来的钱放进去,然后卷卷窝在手里。
原本做装饰的手袋有了真实的用处,我不仅自嘲地笑了。
打发走房东我松口气,单先生的神情却有些凝重,这在他是少有的。
“你不是和黎落落住在一起的吗?”
“到这里租房后我就没有回去过。”
“朱禹知道你现在的情况吗?”
“只顾着说别的,忘记说了,再说这点小事我应付得了。”
“怎么不去找我?”
“其实没什么的。你看还有这么多帽子手袋,等卖出去什么难题都解决了。”
单先生不再说话,闷闷地站了一会:“我该回去上班了。”再见也不说一声就走。
看着他的轿车驶离对面马路,我突然渴望房东出现,即使她用吝啬的口吻跟我追讨房租,至少有她在的时候我不会感到这样孤单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