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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 > 伊甸之光 > 谁的谶语

谁的谶语(1 / 2)

 我至今还清楚的记得小学毕业的那一年,大哥在这年春季征兵时光荣入伍;夏季,二哥拿到市最好的重点高中的录取通知书;而我,在顺利的升入中学的同时,被学校选送的画作参加省书画比赛取得前三的好成绩;已经在初中部当教务主任的爸爸因兢兢业业的教书育人,被派去省里学习,回来后就到新建成的高中部当副校长。

这原本是值得庆贺的一年,因为我淘气的一句话改变了爸爸的生命轨迹,从此把我自己推到生活的前沿。没了爸爸的爱护,除了过早感知这个世界的人情冷暖,也逐渐丢掉了爸爸在我身上煞费苦心的培养对我产生的文化熏陶,而那些被视为劣根性的东西却开始萌芽,在那个叛逆年纪的恣意妄为滋养下茁壮成长。

都说虎父无犬子,在失去父爱的成长中,我最终偏离了爸爸对我的设想和愿望,而且越走越远——用现在的流行词,就是成为地地道道的废材。

那是暑假里最普通的一天,我和徐风还有陶静正在家做暑期作业,爸爸兴冲冲的从外面回来,刚进院门就喊:“夭夭,你的画得奖了!”

看着已过不惑之年将近知天命的爸爸,因为我画作的一次得奖高兴的像个孩子,我不屑地撇撇嘴,嫌他小题大做了。

不知从何时起,我迫切地渴望自己长大,并急于表现自己的长大,我一边享受着他们的呵护,一边又为证实自己的长大排斥他,做出反常的举动,对爸爸妈妈的言行开始不以为然,对父母撒娇的时候少了,自作聪明的时候多了,骄傲地以为自己已经长大,把他们关切的叮咛当成唠叨,感到多余,甚至是约束,因此产生抵触情绪,却在判断失误的时候,由他们承担后果。

在我眼里,他们的看护越来越多的时候像是藩篱,使我的天性受到遏制。

随着这种情绪的出现,心态也变得不同,我不再像一本打开的书呈现在爸爸妈妈面前,让他们轻易读懂其中的内容,我开始有自己不愿和他们说的小心事,却喜欢和朋友一起分享只属于我们的小秘密,在他们探究的眼神里,陈仓暗度地缔造属于我的另一个世界。

我什么都可以和他对抗,唯独绘画没有懈怠。这是爸爸所看重的,为了证明自己的长大我应该放弃才对,可我放不下,这真让人不解。

爸爸显然没有注意到我的情绪,拿着奖状很开心地给妈妈看,比听到二哥的中考成绩还高兴。

徐风早坐不住了,凑到爸爸身边说:“哇!真的是连奖状都拿到了!快给我们看看!”

徐风接过奖状,陶静围过去,我却故作泰然。

“陶红,你好厉害啊,还是省里的大奖啊!”陶静一脸的羡慕,使她孩子气的脸更可爱了。

“我就知道夭夭要获奖的,”徐风立即以先见之明的口气说,“只可惜不能奖励一个好看的画板给夭夭带着去写生。”

徐风当然不懂这次获奖对爸爸的意义,他为了发掘和培养我的绘画“天分”,明里暗里不知下了多少工夫,现在开始出成绩了,他的欣慰绝对比我这个从最初没有一点绘画兴趣到今天得奖的人还多很多,所以我说:“如果有画板做奖品当然好,可我想要爸爸给的奖励!”

这个时候让爸爸奖励我,可比学校给他奖励还开心呢!

爸爸慈爱的看着我:“夭夭,你想到了什么?”

除了画板当然还有很多啦,好看的衣服啊鞋袜啊,新书包啊,这些不用我说妈妈也会给我准备的,我想要的,一定要爸爸猜不到的。

“我想要的礼物嘛,说易也难,说难也易。”我忍不住跳起来腻在爸爸身边,忘了徐风他们在场,得意中甚至忘记自己一再强调的长大,不自觉地暴露了习惯。

“到底是什么?让我们也听听嘛!”徐风耐不住了。

“就要一支糖葫芦!甜甜的,酸酸的,是幸福的味道,而且在座的每人都可以吃到一个!”

糖葫芦要到过冬才有,那时还是小小的奢侈品,它常常和过年的记忆在一起。过年是幸福的,所以糖葫芦有着幸福的味道。

徐风简直不相信:“夭夭,你不会吧?”

我明白徐风话里的意思,可我不想跟他解释,因为爸爸笑了,笑的脸上爬满了皱纹,像一朵盛开的菊花。

自从太奶奶去世以后,爸爸老的特别快,似乎一夜之间,那个可以为我抵挡一切高大的爸爸不见了,似乎一夜之间他就继承了太奶奶的皱纹,而我却是第一次这么真切的看到它们在爸爸脸上漾起的涟漪,于是伸出手想抚平它。

爸爸抓住我的手:“夭夭,你想干什么?”

“太奶奶才长皱纹的,我不许你长!”

“那不是皱纹,那是爸爸为你们耕耘的土地,爸爸在里面撒下希望的种子,好让你们将来收获幸福。”

爸爸把我揽在怀里,我突然有些不好意思,挣脱他的怀抱赶紧到桌边坐下写作业,掩盖自己既喜欢又羞涩的心情,还有突然冒出来的骄傲和排斥。

现在想起那时的做法,不过是想突显自己的长大,为了这点突显要一本正经的对待他,在对立的时候毫不妥协地摈弃他对我的好。

可是爸爸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他还是会不知觉地把我当小孩子一样宠爱,喜欢抚摸我的头,拉我坐在他腿上。有一天我终于忍不住指责他:“爸爸,自从老和尚来过以后,你总是用那种让我感到惶恐的奇怪眼神看着我,现在我长大了,你却用对小孩子的态度对待我,这样做是不是很无聊?”

爸爸低下头,似乎在思考如何回答我。当他抬起头时,却笑着说:“我只是在思考,如何在有生之年把能给你的疼爱都给你,当我不在的时候,你不会因为觉得比别人得到的少而怨恨什么。”

一向豁达的爸爸,他的乐观精神一直是我幸福的源泉,他这样回答,我一直以为这是他太过爱我的缘故,他的话一直没引起我足够的重视,可它像个譏语,只到事件突然发生后我才明白。

去省城学习的那天晚上,爸爸开玩笑地问我:“夭夭,除了糖葫芦你还想要什么?”

爸爸提糖葫芦的事让我很反感:“爸爸!我都长大了,你别总是糖葫芦糖葫芦的,陶雨涵她们听见又要笑话我了!她们怎么能明白我的心意呢?可是我不能对每个人都去解释吧?”

“哟,我们夭夭长大了,来,让爸爸好好看看,长大了的夭夭是什么样子。”

“嗯~!”我摆脱爸爸抚摸我的手,“爸爸,从现在开始你要把我当大人看待才行啦!”

“你是说你长大了,我就不能抚摸你咯?”

“嗯!”我肯定的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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