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已经喊不醒这个近似疯狂的人,喊声只换来他更粗暴的动作,反抗只能激起他更没有理智的疯狂,他扭曲变形的脸上写着丧心病狂。
我开始害怕,只能护住胸前仅有的布片拼命的喊:“求求你放开我,放开我……”
“啪啪!”两声,脸麻木了,神志却一下警醒了,望着还在使劲掰开我双手的男人,他还是爱我的那个人吗?
“放开我!放开我!”我的挣扎更剧烈,喊声更凄厉,落在脸上的巴掌也更无情,看准一个时机我一口咬在他手上。
“好你个婊子,竟敢咬我!”
他一拳过来,我顿时失去知觉。但我很快醒来,发现双手已失去自由,头倒垂着,不断闪烁的灯光让我意识到什么。
“放开我!你不是人!”心里的惊惧让我发出凄厉的呐喊。
嘴立即被什么可以塞进来的东西堵上,然后看见朱禹狰狞的脸俯过来:“有了这些照片,还怕你不听摆布?知道动物怎么占地盘吗?我也要像它们一样,在你身上留下我的标记,让你永远忘不了我,让别的男人不再想你!”
我想躲开这一切,可是毫无办法,那一刻的无助仿佛是在去地狱的路上,没有人能够帮到你。就在我惊恐万状悲哀到极点,腹部撕裂般的疼痛起来,并从那里传遍全身,伴着羞愤紧张和恐惧,再次失去知觉。
后来我一定醒来过一次,因为记忆里始终有这样的镜头:我看见朱禹对着话筒喊:“单先生,快来帮帮我,快来帮帮我!”完全像一个即将溺亡的人毫无主见的求救;我还听见朱禹喊“陶红,你醒醒啊,你不要吓我!”,然后看见朱禹满是泪水的脸那么近的靠近我,感觉到他裸露的肌肤正贴近自己身子,使身体某个部位的疼痛异常地不断加剧……
看一眼曾经让我心软失去主张的面孔,我还是被什么表情吓到了,惊惧让我忘记疼痛再次陷入昏迷。
再次醒来时,睁开眼的那一刻,映入眼中的都是白色,发现自己躺在一个洁白的世界里。我想转动一下头部,僵直的颈椎使我徒劳,想动动手脚,发现浑身没有一点力气,酸软的四肢仿佛被肢解了不属于自己。我想知道自己是否还活着,使劲动动腿脚,立即感到一阵疼痛,偏过头看见单先生坐在椅子里,头垂在胸前睡着了。
这一动消耗了太多体力,不一会我再次陷入昏睡,直到被一阵撕裂般的疼痛疼醒。有人在低声说话,我还是听出黎落落的声音。
这时候最不愿见到的就是她,所以我忍着疼痛没有出声。
“麻药早该过了,要不再等等?”
“今天不行,明天我再来吧。”
“谢谢你能来,我想这段时间最好还是能有个人陪陪她。”
“你这么客气都让我不好意思了,最合适陪她的人是我,可最近身体有些不舒服,忍受不了这里的气味。”
“身体要紧,你先回去休息吧。”
当护士拔吊针时,单先生低声轻唤:“夭夭,夭夭。”见我没有回答轻叹一口气,然后听见门轻轻被带上的声音,泪水这才顺着眼角悄悄滑落。
单先生又陪了我一天,第三天黎落落买了鲜花来,看我挂上吊水又匆匆离开,要换第二瓶药水时,单先生准时出现在我面前,陪我吃过午饭再离开。他在这里时尽可能的说些话,告诉我最近发生的事情,我只是沉默,记忆在他的说话声里游走。
那天上午单先生没有按常规出现,等到第二瓶药水几乎流尽时也还没有出现。看着药瓶里的药液消失,看着药液顺着输液管迅速往下,我转头盯着天花板上晃动的影子。
听说空气进入人体后会有一种很美妙的感觉,我躺在那里静静等待这一时刻的到来。
门被推开,一个人突然冲进来,他迅速的冲到病床前,掐住我手上的输液管,随后拉下针头,按着我的手跌坐在椅子里看着我。
许久,他才缓慢地开口说话,声音涩涩的,好像很干渴的样子:“其实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你只是因为急性盲肠炎做了一个简单的小手术而已,不至于要用这样的方式对自己。你刚才的举动都不像我认识的夭夭了。”
我不说话,他也不再说话。
此后,单先生的助理小周几乎天天在医院陪我,他自己有时间而我又不用挂水的时候,就用轮椅推了我出去转,热闹地方呆烦了,就去风景秀丽的僻静处,一路上说着最近的新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