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氏和蓝儿都在紧张的看着品尝小点心的叶贤,她们在被分到荣氏绣庄以后,也被赐了这样的小点心,自然知道小点心里多添了一味,会定时发作必须服下解药的毒药。
宫里和荣氏接应的人,已经传达了贵妇人的话,如果叶贤吃下小点心,就告诉她会定时给她解药,如果叶贤不肯吃小点心,那么对不起了,即使你是最合适的合作者,本宫也要杀了你,不听话的棋子,留着还有什么用。
只是让荣氏和蓝儿想不到的是,叶贤不知道是真的无畏,还是以为这只是简单的赏赐,竟然可以不动声色的吃下去,没有一丝的惧意。
这个女子如果不是无知的很,那就是很聪慧了,知道什么时候可以拒绝,什么时候一定不能拒绝。
荣氏悄悄的看着叶贤,不由的想起了接应人的一席话:“夫人,一直认为很可惜,那个捡回来的大小姐,如果在被抛弃前,早一步遇到夫人,夫人就会选她到少主子的身边,像她那样镇定理智的女子,真的是很少见了。”
“春莲,我看到后花园里的玫瑰开花了,你去摘一些我有用。”叶贤吃下小点心,突然吩咐了春莲一声。
在春莲离开大家的视线以后,叶贤才问面露惊讶的荣氏:“什么时候服用一次解药?”
叶贤不想把春莲牵扯进来,也不想让春莲知道她刚才吃下去的其实是毒药,既然贵妇人没有把春莲算进去,她就要想法保住春莲,最好的办法就是让春莲什么也不知情。
荣氏又是惊讶,又是佩服,叶贤不是无知而是有着不属于夫人的聪慧,从她遣走小丫头的举动上看,她不想让小丫头知道内情,这样有情义的主子也很少见了。
“解药需要一个月一服用,夫人会按时派人送过来。”
第一百十四章
说完荣氏又多问了一句:“大小姐,为什么不问一问,夫人为何让你服用毒药吗?”
荣氏无法理解叶贤的冷静,这个女子太不寻常了,她们是无法驾驭这个女子,除非是夫人否则,很难有人能驾驭叶贤。
“夫人是要做大事的人,做大事的人自有她的一番道理,既然我们都是夫人的棋子,就只有服从。”叶贤回答的也很冷静,既然不能抗争,她就暂时的屈服。
“还是大小姐才智过人,奴婢等都太愚钝了,不能明白夫人的心意。”蓝儿紧接着说,动手收了两盒点心,还留下一盒:“大小姐,这一盒请尽管品尝,这才是夫人赏赐的真正的小点心。”
“一个人但凡经历过生死,就什么都看开了,无所谓才智过人,还是鲁钝愚昧。”叶贤淡淡的说,从蓝儿留下的盒子里捏起一块糖酥核桃仁:“在生死关头,你就会发现只要可以活下去,其他的什么都不重要了。”
慢慢的嚼着糖酥核桃仁,叶贤知道这些点心是真的没有添加佐料,于是她就没有再品尝,给春莲留下两块,剩下的给荣氏和蓝儿均分了。
荣氏和蓝儿从叶贤的脸上,看到了一闪而过的哀伤,在她们想要扑捉时,却没有扑捉到,看看天色不早,就吩咐蓝儿催促月儿送上晚餐,两人就告退出去了。
“嬷嬷,大小姐好像曾经受过伤?”出了主楼蓝儿悄悄的问荣氏:“难怪现在总是一副什么都看开,什么都放下的模样。”
“如果不是伤心人,以她的模样、聪慧断不可能做夫人的棋子,就是不知道什么人竟然可以伤到她,还真是一个奇迹。”荣氏暗暗的摇头,看来即使美貌如叶贤、聪慧如叶贤的女子,也会被人狠狠的伤害,是谁如此有眼无珠,随便的抛弃了一颗明珠呢?
大千世界还真是无奇不有,如此的女子都可以随意的抛弃,真不知道那个曾经拥有叶贤的,会是什么样的男人?
“现在她也吃下了夫人赐给的毒药,以她的个性肯真的听从夫人的掌控,不太可能。”荣氏和蓝儿一边往厨房走,一边和她说:“所以你们要多多注意她的举动,如果她能解开身上的毒,我们也就有机会脱离苦海了。”
“是,嬷嬷,我会注意的。”两个人渐行渐远,奉叶贤的命令去摘玫瑰花的春莲回来了,没有听到两人的谈话,她抱着一大捧的玫瑰花走进主楼。
“小姐,玫瑰花我摘回来了。”
叶贤看看春莲采摘回来的玫瑰花,看到每一朵基本上都是刚刚绽放的,就吩咐她放到后面的小匣子里,上面压上石头,让玫瑰花的汁液慢慢的渗出来,汇聚到下面的玉碗里。
叶贤等春莲放好玫瑰,让春莲洗洗手,和她一起用晚餐,告诉她桌上托盘里的小点心,是留给她的。
“春莲,明天找一个隐蔽的阳光充沛的地方,把你收起来的头发暴晒一段日子。”
春莲一边小口的咬着点心,一边不解的问:“小姐,为什么还要暴晒呢?”
“过些日子,你就知道为什么要暴晒了,记住不要让任何人发现。”
第一百十五章
宴会上皇帝只是冷冷的看了裴鲭一眼,并没有当场申饬他,宴会结束以后也没有立即召见他。一直到第二天,才命令乾清宫的总管太监宣召裴鲭进宫,一直担心着裴鲭的莲妃,在得知这个消息以后,先到皇后宫里走了一遭。
得到皇后会力保裴鲭的允诺以后,莲妃也匆匆悄悄的来到了乾清宫外,被总管太监拦住了:“拜见莲妃娘娘,给莲妃娘娘请安。”
总管太监笑着施礼,莲妃总是心急如焚,也不得不先令他起身:“裴鲭什么时候进去的。”
“回莲妃娘娘,瑞王爷刚刚进乾清宫。”总管太监躬身回禀,没有给莲妃让路。
“本宫要面见陛下,你给本宫通禀。”莲妃一心记挂着裴鲭,所以即使没有宣召,她也不肯站在外面苦等,她宁肯跟着裴鲭一起听皇帝的训斥,也不愿意让裴鲭一人面对皇帝的怒火。
“莲妃娘娘,请恕奴婢失礼,陛下有令,除了瑞王爷现在不许任何人进乾清宫。”总管太监让莲妃碰了不大不小的一根钉子。
莲妃不敢硬闯,只急得在乾清宫外团团转,总管太监看到莲妃如此焦急,就悄悄的说:“娘娘,天家的愤怒要看对谁……”
莲妃猛抬头,看向总管太监:“你继续说下去。”
总管太监只所以会透露一些,是因为莲妃在宫里不恃宠而骄,对宫里的太监宫女都很温和,尤其是对乾清宫的人,更是时不时的笼络一番,因此总管太监才敢多嘴。
“瑞王爷是陛下的皇子,虽然说他的所作所为,让陛下震怒非常,但是陛下也只是在几位王爷面前,责骂了瑞王爷几句,并没有当即宣召遣瑞王爷出关,莲妃娘娘你还不明白吗?事情关乎天家骨肉,陛下自然不会太绝情了。”
总管太监压低了声音,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清楚的声音说:“更何况陛下,本是温和宽大的主子,再动怒也不会自损根本。”
莲妃听了总管太监的话,这才暗暗地送了一口气,一边在心里暗自责怪裴鲭,如果当初他迎娶的是,皇帝原本指婚给他的世家千金,何至于让她在乾清宫外提心吊胆;另一方面却也略略安心,皇帝总要顾及父子之情,会对裴鲭网开一面,不过申饬是难免的。
于是总管太监就让宫女,搀扶莲妃到偏殿休憩,说是一有消息,就会第一个过来禀报。
此时的乾清宫里,是一片的沉寂,宫里的太监、宫女都鸦雀无声的垂手站着,小心的屏住呼吸,让自己变成一根木头桩子,放任皇帝的责骂从耳边滑过。
裴鲭在皇帝宣召的那一刻,就知道会被狠狠的申饬,所以有所准备的他,一踏进乾清宫就自动自发的跪下了:“儿臣瑞王裴鲭拜见父皇,给父皇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