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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初次相见(1 / 1)

 14

转眼明天就是国庆节,马路上到处张灯结彩,喜气洋洋。

雨婷在医院忙着布置联欢会的会场。陈皓天和杜菲也来帮忙。两个人有说有笑,互相帮来帮去。那种默契雨婷看在眼中,从心底在祝福他们。

杨寒前两天在网上给雨婷留言:国庆节我会回一趟老家,要一个星期回来。雨婷自从和杨寒联系以后,慢慢走出方正梁带给自己的阴影。雨婷明知这是一条迷途,却陶醉于他带给自己的快乐。满足于这种精神的安慰。杨寒平常工作也很忙,至从上次见面以后,两个人有三个月时间没有见面。他想见她,却害怕见面时的尴尬。她想见他,却害怕见面时彼此的眼神。两个人不咸不淡地在网上互相鼓励,互相安慰。那种心心相印的感觉让她感到幸福。

火车站台,人山人海,回家的,外出旅游的排成长队。走近拥挤的车厢,找到自己的位置,还好是在下铺。杨寒把行李放在一边。忙了几个月,这一刻,终于有了一种轻松感。望着窗外,火车缓缓启动了。来这个城市已经五年多,他原打算在这边买一套房,苏美并不同意。苏美要他再奋斗两年回去。他还在犹豫。这次回去是要去签购房合同。苏美已经在市区买了一套房子。

其实他很想留下来,奈何一纸婚约就是一生的责任和义务。对苏美虽谈不上有很深厚的感情,但他毕竟是自己的妻子。这是不能改变的事实。他想起了雨婷。在他生命中另一个女人。她不过是他的红颜知己,他怕如果回去就再也见不到她。但现实是不容改变的。人生就是如此的矛盾。

晚上,杨寒在车上点了快餐。这些年,这种盒饭他不知吃了有多少盒。他一直在做苏美的思想工作,希望她能过来。无奈,苏美在银行工作,同样不能放弃她的前程。而且苏美还有一点理由就是,她不想离开父母,离开这边的朋友。现在房子都已经买了,一切既成事实。杨寒想。终究还是要回去的。因此,这次回去,他慢慢准备把事业转回青岛,准备在那边开一家律师事务所。

生活就是如此的无奈。事业、家庭、感情终究不能同时拥有。他现在很珍惜和雨婷的联系。他知道,这一走,也许一切都将成为回忆。

8点,医院的联欢晚会开始了。雨婷和106坐在一起。106的病情稳定了很多,看到台上表演的节目,她会很热烈地鼓掌。她会点评哪个节目比较好。杜菲和另一名护士表演了小品《过节》。

杜菲演到一半时,把眼睛转向陈皓天,相望的瞬间,杜菲停了有几秒,差点忘了台词,雨婷在台下有些着急,还好,她机灵一下子就缓过神来,进入状态。

雨婷和106合唱了一首老歌《萍聚》。“别管以后将如何结束,至少我们曾经相聚过。不必费心的彼此约束,更不需要言语的承诺。只要我们曾经拥有过,对你我来讲已经足够。人的一生有许多回忆,只愿你的追忆有个我……”唱着唱着106突然就流泪了。此时此刻,雨婷也有些感动。

她想起了杨寒,他在网上曾经和她聊过,过一年将回老家。她想他现在应该在火车上吧。莫名,有一种伤感的情绪涌上心头。

方正梁在家中陪着当当,晚上本来单位有聚会,他突然不想去,感觉有些累。彩虹也发来短信,要他过去吃饭,他也没去。坐在沙发上,看着当当在一旁高兴地玩小木马,方正梁第一次感觉到疲惫。曾经他喜欢出去应酬,喜欢在酒桌上推杯交心。他感觉到作为男人的满足和骄傲。然而一切都因雨婷住到医院,雨婷对他的冷漠让他有几分的失落。曾经雨婷曾在电话中对他百般交待,让他少喝酒,让他喝酒不要开车。他都不当一回事。然而现在雨婷对他再不理不睬时,他突然开始不习惯。

对雨婷他并不是没有感情,只是十年的相处,生活早已把原本的激情磨成平淡的本色。他并不打算再和彩虹交往,只是雨婷那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让他受不了。他感觉到烦躁,却不知如何排解,无聊时就会找彩虹聊聊天。

他明显感觉雨婷离他越来越远,却不知要如何去修复这段感情。方正梁并没有雨婷想像的那么坏,他承认自己不是一个好男人,却也没坏到无可救药的地步。他转身走到楼下,梅姐在家打电话不方便。

明天就是国庆节了,到处洋溢着节日的气氛。而想到雨婷连过节都还要在医院开什么联欢会,他就生气。

走到人少的地方他掏出手机拨通雨婷的电话:“你还想不想回来,你要不想回来,你就永远住在医院,永远别回来。”

方正梁真的是气急了,以前他一直以为雨婷不会反抗。他却没想过当时小孩小,雨婷是放不下。因此方正梁对自己夜不归宿的行为也从来不检讨,他觉得男人喝醉酒睡在酒店是很正常的一件事。而在雨婷眼中就不这么以为。他要找的是一个老公,而不是一个成天不着家,把钱仍给她,却什么都不管不顾的男人。

雨婷刚好唱完歌走下台。走到走廊接听了电话。她闻到了火药味,不想再与他吵架,只说了一句:“我明天回去。”就把电话给挂了。

参加完联欢会回到宿舍已是十一点。雨婷有些累,躺在床上辗转难眠。她又坐起来,望向窗外,窗户正对着操场。她看到杜菲和陈皓天正手牵手散步着。不禁有些羡慕。看到杜菲和陈皓天在自己的搓合下走到一起,她想,总算做了一件好事。

想到明天要回去,想到这个假期医院特意安排她连休五天,她不知回家要如何与方正梁相处。自从方正梁在外面找了女人,而且又是一个陪酒小姐。她就有意在拒绝和回避他。她嫌他安脏的身体,她闲他喝醉酒时的样子。可只要不离婚,他依然是她的老公,这一切都无法逃避。在医院这段时间,她也一直在调整自己的心态。她希望自己能面对现实,能够包容方正梁一切的不是。可发现做和想永远是两回事。

今夜,雨婷的思绪有些零乱。在这日益物化的现实社会中,人的欲望也不断的膨胀、蔓延,而人的情感空虚已成时下流行的另一种时髦病症。想到来医院就症的精神病人很多都是因为家庭、婚姻、情感方面的问题导致心理的疾病,最后严重的上升为精神病,雨婷就有一种痛惜。想到106这样一个可怜的女人,她感觉到自己又是幸运的。在最困难最压抑的时候,认识了杨寒。这个让她的生命重新获得阳光的男人。她知道自己不该奢求这一份感情。她曾经苦苦的挣扎过。在心中不止一次的想要拒绝,却发现自己已经依赖上这种感觉。她也骂过自己,也鄙视过自己,最终发现,一切的挣扎都是徒劳。

又一次陷入困顿。这也是她想见杨寒又怕见到的原因。雨婷告诉自己,如果这是一种错误,但愿这美丽的错误会成为一生中最美的回忆。迷迷糊糊睡着了,她梦见了方正梁,梦见了当当,梦见他们在一起放风筝……

也许,雨婷从来就不想去寻找感情慰籍,在她的梦中她依然渴望着一个家的温暖,渴望幸福的生活。而现实却又是残忍的。

醒来时,已是7点半,杜菲昨晚什么时候回到宿舍,她浑然不知。连忙起来收拾。杜菲睡得正香,她不忍心打扰她。只在纸上留言:我先回去了。雨婷。

悄悄关上门,走到车库,把行李装上车,开出了医院。这一阵子车都是雨婷开,其实那天雨婷故意把车开走,没有留给方正梁还有一个想法。她害怕她不住家时,他开车又到处喝酒会出事,而且方正梁也没意见,她干脆就把车开到医院来了。

今天是国庆节,一大早,路旁的商家都在敲锣打鼓搞活动,街上人山人海,雨婷开着车还在想着今天要如何安排。她想好久没有陪当当了,她准备带当当去动物园玩。

8.20分车到达小区。她在门口碰到了梅姐。今天过节,梅姐想回去看看家人。两人简单聊了几句后,雨婷上楼了。按下门铃,当当好些天没看到妈妈了,一下子就扑了过来。

雨婷抱起了当当。“你爸呢?”

“他在房间,爸爸说今天要带我去吃肯德基。”当当高兴地说。

方正梁正在主卧换衣服,看到雨婷回来,他问道:“你今天有什么计划。”

一家人很久没有一起出门了,雨婷说:“带当当去动物园玩玩吧。也可以长些见识,就怕人太多。”

方正梁说:“现在是过节,哪人都多。我们早些去吧,不然路上要堵车了。”

雨婷走进卧室简单的收拾一下,一家三口就出门了。

到动物园只有20分钟的车程,因为一路堵车开了一个小时才到。方正梁赶忙排队买票,当当嚷着要雨婷买汽球,雨婷难得好心情。看到过往的人都是一家出行,她更感觉到婚姻对于一个女人的重要。那些隐匿的伤痛只能慢慢医好。

一家三口手拉手,俨然和谐幸福的景象。当当好奇地东张西望。一会儿看看老虎,一会儿给猴子喂手上的零食。雨婷忙拿出数码相机给当当拍照。

半天下来,当当玩得满头大汗。方正梁看到雨婷不再那么冷漠,心中的怒气也慢慢平息。下午,夫妻俩又带小孩去儿童游乐场所。当当可高兴了。玩到四点半,他们又去超市买了菜。晚上方正梁亲自下厨,一家三口又恢复了以前的宁静和温馨。

雨婷正在整理房间,家中的电话响了。是乡下婆婆打来的。她想念孙子,想上来住一段。雨婷忙叫当当过来接电话。雨婷打算下周搬回来住,婆婆来了也不好一直住在医院。当当接完电话,雨婷又忙着给梅姐打电话。让她先在家休息一段,等婆婆走了,再请她过来。

一个女人除了工作,每天想得更多的是生活的琐事,而这些琐事方正梁是从不操心的。他对雨婷持家还是很放心和信任的。除了在感情上对她不够忠诚,他自以为自己对家庭还是负责的。对雨婷也没有不好。而男人的思维和女人是恰恰相反的。

在女人眼中,什么是男人对你好,或许不是给了你足够的钱花,女人要的只是那么一点的体贴,关爱和呵护,难而,对于一个已婚的男人,他不会花太多的时间在已经成为自己女人身上。他更多的想的是事业,想的是自己的生活。

又是一个夜,当当今天玩得太累了,一上床就呼呼睡着了。方正梁洗完澡直接把当当抱到隔壁房间。1.8米的床,少了一个当当,夫妻俩之间的距离又近了很多。不再像往常一样背朝着背。夫妻俩很久没有亲热了,自从方正梁在外面找了女人后,雨婷就打心底排斥他。经过这一段时间的漫长调整,对婚姻她又有了新的看法。不再像以前那样极端的考虑问题。方正梁看到雨婷今天难得露出笑容,等雨婷也上床,连忙关掉了灯。黑暗中,雨婷能听到他的喘息,怀着复杂的心情,雨婷没有拒绝也没在太多的热情,只是配合着。

半夜,方正梁已经睡着了,雨婷又习惯性地醒来。黑暗中她在想着要如何让方正梁的心收回。她想逃避终究不是办法,几十年的婚姻,再好的感情或许也会因为长久的平淡让男人有了审美疲劳感。他又想到了杨寒。这是怎样的一个男人。她对他并不太了解,有的只是一种情感空虚的弥补。两个人因为网络相识,因为距离产生了美感,因为彼此的寂寞才靠近。这是爱情吗?还是寂寞的游戏,雨婷不禁问自己。她奇怪昨天还想着他,今天却又突然改变了很多的想法。她对自己的改变都有些奇怪。

人的思维在不同的环境看法也不同吧。今天一家子去了一次动物园,雨婷又一次感受到家的重要性。一个女人,你再能干你终究还是一个女人。她第一次在心中承认婚姻出现问题也有自己处理不当的原因。如果当初方正梁喝醉酒时,能对他多一些理解,多一些关心,也许一切会好些。做为一个女人,不能经营好自己的家庭,对雨婷来讲何尝不是一种失败。看着自己的男人投怀到其她女人的怀抱,自己却无能为力,要强的雨婷开始不断的反思自己。

她肯定自己是一个好母亲,好女人,却不一定是一个好妻子。她不够温柔,她嘴太硬,她不会撒娇,她太要面子。在男人面前,她不懂得表达自己的情感。所有的苦与痛她都扛着。雨婷没想到这些天看了那本书《幸福女人一生的心态》思想会有如此大的转变。

她想,与其把情感投入到其他人身上,不如想想如何经营好自己的婚姻。毕竟这是现实的,而那些建立在空中楼阁的情感又有多少的现实性,也许见光就难以生存。雨婷没想到一向多愁善感的自己,何时变得如此理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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