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星一颗颗地亮起来，王府里的灯却一盏盏地灭下去。赵明城的书房里，却仍然灯火通明。

他看着面前的一堆文件沉思。因为明月长公主事件的重要性，他特地命人去查了这个叫灵溪的丫头的身世，却一无所获，好像她是凭空冒出来，然后被卖进王府的一样。

不过这件事绝对没有这么简单吧？因为这个小丫鬟――绝对不简单。

本来只是偶然的举动，他一直命人监视这丫头的一举一动，同时也算保护她的安全。却让他发现，暗中另有人在跟着她，难道皇上已经发现了什么？还是这个丫头本身藏着的秘密太多？

他看着最新一次的文件，嘴角不经意地上扬――

他“艳若桃李，冷若冰霜”？

“看来王爷是个薄情的人”？

“哪家姑娘上辈子拯救了银河系”？

这么多胆大而奇怪的话绝对不是一个十五岁的王府小丫鬟能说出来的。再说，这些丫头居然敢私下里这样讨论他，看来王府的差事还是太闲了啊。

赵明城在心里默默下了一个决定。于是在接下来很长的一段时间内，灵思灵雪灵心都莫名其妙地忙得焦头烂额。

他继续往下翻去，却被接下来的几页吸引住了，暗卫写得很详细，所以灵溪和三年的对话被一字不漏地呈现在赵明城眼前：

“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执着于一个人渣。”

“可是我觉得，他既然不是姑姑的良人，浪费姑姑几年的青春，总比浪费姑姑一辈子的青春好。”

“其实，不管在哪一处都没有区别。这里的日子，那里的日子，其他地方的日子，也不一定会有什么差别，既然在哪里都是一样的，还不如待在王府呢！”

“只要大时代没有变，一个时代里，女人的命运总是大同小异。被条条框框困住的命运里，不管那个框框是大还是小，只要走不出去，也不过是五十步和百步的区别而已。”

这些话里，一定有很多长姐赞成的观点吧。

赵明城摩挲着手里的纸张，她的嘴里还能冒出多少惊世骇俗却又发人深省的话？他的王府里还真是卧虎藏龙啊。

燃着的蜡烛一节节地矮下去，坐着的人在桌前坐了一夜，不觉东方之既白。

――

宿醉的三年第二天一早醒来，一边揉着发痛的脑袋，一边心里懊悔不已：都说喝酒误事，果然没错！她怎么就把心里的话都跟一个小丫头说了呢！

不过这丫头也奇怪，第二天见了她后，也不提昨晚的事，更不上前献殷勤问头还疼不疼，只是远远地看着她，笑了笑，那笑容就像看一个多年的好友一样亲热平常。三年放下心来，渐渐地对灵溪好了不少。

虽说王府日日有人送新鲜蔬果来，但是挑剔的三年还是会不时地出去自己采买。又过了几天，三年照例出去采购，便带上了灵溪。这可把好长时间没能出去的灵溪高兴坏了，带了足足的钱，一边蹦一边跳地跟着三年出去了。

两人逛了一上午，东西基本都买好了，就在饭馆里坐了下来。

虽然在外面吃灵溪很高兴，不过还是说出了自己的担忧：“三年姑姑你中午不回去吗？”你这属于擅离职守啊亲！

三年敲了敲发酸的胳膊：“吃完了再回去吧，我给你请过假了。”

“可是…”

“放心，王府的厨子多着呢，哪里就缺我一个，我是自由身，谁也管不着我。”

可是这样想做一顿就做一顿的行为真的没有问题吗？灵溪突然间好想劝三年给项上人头投个保险。

看着灵溪的疑惑都写在了脸上，三年微微一笑：“我只负责王爷和王府宴会时的膳食，别的都不打紧。今天王爷不在府中，你明白了吗？”况且几位夫人一早也没有提前预定说要她的拿手菜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