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可惜啊可惜!”
无夏道士在这边砸吧着嘴,是长吁短叹,不想刚巧被一少年人听到了。
少年人好奇心重,于是问他,“道长何出此言?这贼人莫不是什么误入歧途之人?这里面,可是有何玄机不曾?”
姬无夏摸了摸自己的小山羊胡子,眼珠子转的飞快,“天降璇玑者,并非那贼人,而是捕头!你看那捕头,身周具是火麒麟之祥瑞兆。三日之内,家中必有内室为其诞下麟儿!然……”
一句话没说完,有个卖筐的大妈争抢着道白。
“是啊,是啊!乐家集早传了信来,乐捕头家的阿吴嫂子,可是马上就要生了!”
又一个大婶道,“哎,他大姨,你是怎么知道的?”
头先那妇人眉飞色舞的,“我家笛哥儿,就是在乐捕头手下当差的啊!哦,对了,刚才那个追贼的就是乐捕头!可能耐着呢!”
又一人道,“哎呦,他家可生了三个儿子了吧?”
“两男一女!这回指不定又是个儿子呢!”
在一群大姨大婶大妈的嗡嗡声中,那少年人左顾右盼,心痒的不行,“哎!你们快别吵了!那道长怎么不见了?还没听他说完为什么可惜呢!”
“啊?是吗,道长怎么不见了?”
“哎呦,难不成还是个活神仙?!快拜拜,拜拜!”说罢还当真有人五体投地,俯身大礼参拜,那个虔诚呦!
少年人扶额不忍再看,这群妇人还真当是宁可信其有。要不是他亲眼看见,那位拜的最欢的大嫂刚才为了听八卦,一屁股将人家道长顶飞出去~
“呼~~~”无夏道士好不容易从那妇人堆里爬出来,倒也没急着去追那捕头。
正所谓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好福气总要有些德行道行来换,平白多出来的好福气,自然要有一些其他东西被收回去。
那捕头甲胄刀羽之处暗伏雷光,分明是前世作下的恶业,今生又有麟女之嗣,怎么也不可能给他一个太好的结果。
反倒是他无夏道人,有机会坐享其成,捡了这桩便宜。
等无夏道士,不紧不慢的赶到乐家集的时候,乐捕头的一条腿也残废了,女儿都生出来快三天了。
彼时那乐家娘子不但气责乐捕头,还捎带着自己跟自己怄气,心道自己的命怎么就这般不好
十二三岁就嫁进了乐家门,丈夫是府衙班头,十年来育有两子一女,本该人人艳羡的……
哪知道人有旦夕祸福,一朝便落进了污泥里,丈夫腿瘸了不说,偏偏这个时候又生出来个女娃!说出去都叫人笑话!
她趁着丈夫不注意,甫一生产,就把那孩子扔到院门口去了。
算算时日,也快有个三天了,婴孩的啼哭声由大变小、由弱变无。也不知道是饿死了还是被野狗叼去了。
她倒没指望有人能收养了女娃娃去,毕竟这年月,大人想活着都艰难,哪有闲钱去养那多出来的一张嘴?
想来前年她家嫂也是生了一个女儿,当即就被她亲娘老子掐死在了襁褓里,这么想来她还算是个心善的呢。
这边乐吴氏兀自心安理得着,那边无夏道士正巧也到了乐家院门外。
乐家因着乐捕头的供给,院子修缮的也比左邻右舍好些,敞亮、大气,不像对面家,门和人一般细窄,来个胖子都进不去门。
无夏道士一只手,就能轻松的将那团……看似破布包的东西给提溜起来。
新出生三天的“破布包”小的像个竹简筒一样,脸皮皱皱巴巴还没有血色,活像一个大核桃!
难怪连野狗也懒得问津。
无夏道士就那么随意的提着她,在村里晃了一圈,没发现有什么可以哺乳的东西。既而就往山上走去。
走到半路一拍脑门,不对!这女娃眼看就快死了,他就是找到能哺乳的动物也喂不进去啊!
就在这时,好死不死的,一条傻蛇优哉游哉的,撞到了无夏道士的眼皮子底下。那还说什么呀!
只见那道士忙诵了声道号,一脚踏过人家的七寸,手指生生的划破了人家的肚皮囊,将苦胆给取出来了!
接着也不管手上干不干净,二指夹住苦胆,戳进女婴的口中,两指那么轻轻一捻,一泡苦胆汁就全进了女婴嘴里。
哎我天,本来人家都要死了,硬生生是被他这一口苦胆给呛回来的。
婴儿也不会说话啊,是边哭边咳边吐,鼻涕口涎一起流,别提多惨了!
屋漏偏逢连夜雨,那边一头土狼闻着蛇肉味找过来了。好家伙,看着无夏手里那半遮半掩的破襁褓,还以为那也是一块肉呢!
没等这玩意把獠牙龇出来,无夏道士一脚,就把它卷到僵成棍的蛇尸上。
这狼估计也是饿了,也来不及报复,三两口先把蛇肉吞了个精光,临了还把蛇头吐到了旁边的草稞子里。
无夏道士觑着眼观察了半天,才确认了,那是头母狼。
一时兴奋,猝不及防的就摆出来个猥琐脸,一把将那襁褓扔到了狼嘴边上,“行了,别不情不愿的,小娘子~,借你点奶水帮我把这娃娃奶了。”
妈的,跟头狼也能流氓在成这样!出家人要矜持啊道士!
见狼没反应,无夏又略调整了一下表情,本意是想刻意讨好之,哪想肌肉抽了筋,笑的更猥亵了。
只见那狼兜爪‘唰’的一下就给娃娃身上开了道口子,心道了我挠不了猥琐的你,还挠不了萎缩的她吗?
彼时的婴儿已然有了神智,也不顾身上伤痛与否,遵循本能的拼命向着狼的肚皮凑。
而那母狼,怎能轻易容许他物与狼崽夺食呢?说时迟那时快,张开血盆大口就要向女婴的喉咙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