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那一掌却迟迟没有落到她的脸上。

她睁开眼，一个衣衫不整，赤着脚的女子挡在她的面前。

苏遥雪看着那个女子慢慢地回头。

她捂住嘴。

对方脸上一道触目惊心的血痕。

“遥雪。”

女子叫她，脸上带着灿烂的微笑。

“陛下驾到！——”

随着太监特有的尖细的声音传来，围观的宫人们呼啦啦跪倒一大片。

萧慕寒快步越过众人，径直走至苏林凌和苏遥雪面前。

“怎么回事？”他死死地盯着苏林凌脸上骇人的伤口。

苏林凌不答话，苏遥雪上前福了一福：“陛下，臣妾……”

“没有问你！苏林凌，朕问你，这是怎么回事？你脸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他抓住她的手，不自觉地用力，用力到连自己的手臂都开始颤抖。

苏林凌别过脸，没有说话，只是将那道触目惊心的血痕对着他，似乎想让他看得更加清楚。

萧慕寒的心突然就沉了一下。

“陛下……”苏婉华哭得梨花带雨地扑将过来，扑至萧慕然怀里紧紧地搂住对方的腰：“陛下，苏贵妃她指使恶婢桃儿用滚汤泼我，臣妾气不过找她理论，她还纵容婢女将奴婢推撞在柱子上，你看臣妾的手臂、额头上，都是伤……”

萧慕寒任对方抱着他又哭又闹，既没有推开也没有说话，只是眼睛直直地看着苏林凌侧过去的脸庞

“陛下，婉妃说的并不是事实，刚才这里的宫女太监们都看见了……”

苏遥雪急切地想要解释，萧幕寒挥一挥手，“朕今天累了，此事不论是谁的责任，朕都不想再追究，你们都下去吧……”

苏遥雪听闻此言，看了一眼一直侧着脸的苏林凌，又看了一眼始终盯着苏林凌脸上的伤痕的帝王，收回视线，温顺地福了一福：“臣妾告退。”很快地带着婢女离去。

张婉华见对方已经先她一步离开，也只得收了哭腔，带了宫人离开。

很快周围的宫人都退了下去，只剩萧幕寒和苏林凌相对而立。

“能告诉朕是怎么回事吗？”

萧慕寒放软了语调，伸手就要抚上她的脸庞。

苏林凌退了一步，避开他的手：“你不是说不论是谁的责任都不再追究吗？那知道和不知道又有什么区别呢？”

萧幕寒苦笑一声：“没错，我是这么说了，可是我想确定……想确定不是你故意弄伤了自己的脸，为了让我难过。”

苏林凌笑了一下，终于转过头：“你觉得我像是傻到会做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儿的人吗？”

即使脸上的伤口仍在流血，她依然笑容灿烂。

萧慕然想都没想，点头。

苏林凌：＞＿＜||||……

太医很快赶至萧阳殿。

本以为公公口里的十万火急会是哪个受宠的嫔妃身体抱恙，没想到却是个小宫女受了伤，而且这个小宫女在他进殿的时候居然还很欢快地抱着一只小乳猪，挥动乳猪的小蹄与他打招呼。

老太医石谦摸摸花白的胡子，宫中看诊这么多年这也算是头一遭了。

那宫女却是伤的不轻。伤在脸上，很深的一道利器划过的伤口，用了好几块纱布却还是不停地向外渗血。

女子，又是宫中的女子，这伤在脸上，基本上等同于宣判了死刑。

但这小宫女却笑盈盈地问他：“爷爷，你说我这伤口会留疤吗？”一边说，一边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从旁边的果盘里拈了一块桂花酥丢进嘴里，欢快地嚼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