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帐外，杜平站在漫天星辰之下，举首望天。

天上的星星散发着暖暖的光芒，就像第一次在山坳里见到的孟怀远的眼睛。

杜平双手合于胸口，默默许愿：将军啊，我等了你九年。如今我已长大成人了，你能不能不要再把我当小妹妹了？

——

第二天一早，众将士收拾好行囊，就此打道回府。

平壤郡王为表谢意，特意送了马匹和车给他们，其条件却是孟怀远答应回去劝说皇上减少他们的岁贡。

因此齐建安等人乘船先回旅顺，而孟怀远等人按皇上指令直接走陆路回京。

孟怀远和葛青上了马车，葛青坐在里面整理带给瑜哥儿娥姐儿的小玩意，孟怀远坐在外面的位置闭目养神。

马车前梁一沉。两人齐刷刷抬头，却是杜平。

“你不是不爱坐车，要骑马吗？”孟怀远伸手指着外面枣红色的高头大马，“你若坐车的话，那马怎么办？”

杜平道：“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你啊，真是越大越不懂事！”

杜平瞪着眼睛，想吹胡子……却没有。

眼见两人就要剑拔弩张，葛青连忙从中调停：“不如我去骑吧。”

清官难断家务事，能避一桩是一桩。不等两人拒绝，葛青连忙跳出车外，一握马缰翻身上马。

但这马是杜平的，性子全随了杜平，野得很，头一次被生人骑，气得在地上直转圈，头也不停地向后仰，想把葛青甩下马去。

葛青经多时训练，早成了骑快马的高手，然而快疯了的马还真是头一次骑。

孟怀远急得忙从马车里跳下来，从侧面拽住马缰绳，看准时机，没踩马镫，直接翻到马背上。

这枣红马名黑兔，为的是向吕布的赤兔致敬。早年还是孟怀远给杜平挑的。

黑兔见到老主人，居然玩嗨了，势要将两个人都甩下来才肯罢休。

孟怀远朝马车里斥道：“杜平！快让它停下来！”

杜平探出个脑袋，看黑兔生龙活虎地，有心作弄孟怀远：“你跳下来啊，跳下来我就让它停住。”她心里有谱，她原来常这样骑着黑兔玩的。

可不知是不是黑兔承受惯了杜平一个人的重量，两个人在它背上颠的时候它就有些受不住了。眼看主人在一旁看热闹，自己却要表演耍猴，一气之下，干脆撂挑子不干，把两个人都颠了下来。

“嘭”的一声，两个人在地上结结实实地砸出个坑来。

杜平一见，也有些慌了。她爱跟孟怀远和朱承德闹，不代表她爱惹事。

她连忙吹了口哨，让黑兔退到一旁，然后跑过来准备扶葛青，却发现孟怀远用手臂死死的护住葛青的头还有脖子，身体更是严严实实的垫在下面，给葛青当了个大肉垫。

杜平有些不高兴了。

这辈子，她还没见过孟怀远对哪个女人这么好过，除了西北官妓柴盈盈。

他总说女人是麻烦，所以她才一步步让自己变得不像个女人。

但他现在为什么会对葛青这么好？

杜平伸出去的手缩了回来，头一扭，颠颠地去骑自己的小黑兔。

人中杜平，马种黑兔。

哼，现在看来，男人靠得住，黑兔都会上树！

黑兔似乎觉察到了什么，“哈赤”一声打了个大大的响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