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有鸟雀的鸣叫,阳光打在脸上,感觉暖融融的,我眯了眯眼睛,爬起身来,坐在车厢内,望着眼前一帘垂纱发愣。
外头突然传来“咿咿呀呀”吊嗓子的声音,我这才缓过来。
与命悬一线的那天,已经过去了好几天的日子了。
我面前的车帘突然被一只莹莹素手探起,随后一张俏丽的小脸从后面出现,望着我笑了笑:“姑娘起来了?今天可感觉好些?”
我扯起嘴角,客气地笑了笑:“谢谢你,麒麟。已经好很多了。”
麒麟将手上端的盘子放到我面前,我低头一看,是一碟小菜拌饭。她道:“我看姑娘你已经好几天食不下咽了,还是吃点吧,再这样下去,拖累了身子可怎生是好?”
我连忙拖住她的手,急声道:“我的朋友醒了没有?”
麒麟愣了愣。
忘了交代一下,自从那天从小镇子逃出来后,我和谢清平双双负伤,骑着马往荒芜处去了,行了好几十里路没有遇到一个人。当时谢清平毒发,我也因为精力消耗过大,整个人不省人事,后来被这位麒麟姑娘发现,好心好意带了回来。
麒麟是个戏子,跟着戏班子满天下跑的,当时他们正好在那一处扎营落脚,麒麟一个人到旷野去练嗓子,就望见一匹马,驮着两个半死不活满身伤痕的人从远处走过来,她本想上前问问发生了什么事情,正巧就看见了我和谢清平,遂又把我们两个带会了戏班子扎营的地方,给我和谢清平上了药。
我命硬,也没受多大地伤,昏睡了一天一夜后,自己就醒了过来,只是双腿太过脱力,一时不能自己站起来行走。可是谢清平却一直没打开眼睛。
当然,这许多话都是麒麟姑娘告诉我的。我在她的车里坐了好几天,她每天每天地给我送东西吃,可惜我实在是没胃口。
因为一想到谢清平,就寝食难安。
他救我,我活了,可是他自己生死难卜。
麒麟见我愁眉不展,扬起嘴角笑了,拍拍我的肩膀:“没事的,他手臂上的毒虽然厉害,但我们戏班子的师傅都是老江湖了,在外面摸爬滚打这么多年,什么毒没见过?上回我们戏班子有个唱武生的,跟人家结了仇,也被下了毒,他那样子可比那位小哥厉害多了,师傅还不是一样救了回来?所以啊,姑娘您就放心吧!”
我伸手,拉过盘子,端起来扒了两口饭,多日不不进食,口中的油腻味一时让我有些反胃,我忍了忍,还是都咽了下去。再不吃东西也确实不行了。
匆匆吃完,我将盘子退还给麒麟,麒麟笑眯眯接过:“这就对了嘛,姑娘你好好吃饭,才有力气照顾那位小哥啊。”
我点点头:“这些天我觉得好多了,自己应该能行走了,我朋友的事情还是让我自己来吧,你这些天恐怕一直也没有练嗓子。”
“不要紧的事。”麒麟笑,“十几年的老功夫了,差几天不练也没关系的。”
“我不想耽误你的正事。”我摆摆手说。
麒麟迟疑了一下,还是点点头:“……那好吧。”
“对了,我看这几天戏班子的车队一直在往前走,不知道,你们现在是要到哪里去?”我觉得,还是有必要问一问现在的位置,毕竟我不能连自己在哪里都不知道。
“再往南走十天,就能到西凉和中原的边境了。”麒麟说,“我们现在要去西凉。”
我一愣:“西凉?”
麒麟点头笑,眼中满满都是憧憬:“快六月了,每年六月,西凉和中原地交汇处有一个照月祭,在祭祀里办一出戏的话,收益是很高的,每年我们戏班子都会去,而且西凉比我们中原好玩儿多了,那里的民风开放,女子可以和男子一样不受拘束。”
“你去过西凉?”我接着问。
她点点头,理所当然道:“当然了!我可是我们戏班子唯一一个唱旦角的姑娘了,西凉人最爱看的就是花旦,怎么能没有我?”
我想起我怀里的那张字条,上面也有一些类似西凉字的符号,于是连忙拿出来,把我爹写的字折好,只露出那个星型上的一个字符。
我将那个字符放在她面前:“既然你常去西凉,那么这个字,你应当认识了?”
她自信一笑:“不吹牛,西凉的大部分字我还是认识的,这个……我看看。”她小心翼翼将纸条从我手中取出,凝视着那个字符,皱眉,“奇怪了……”
我心头一跳:“怎么了?这个字有什么不对吗?”难不成还真有什么机密隐藏在这里面?
麒麟摇摇头,歉意道:“这个确实是西凉的文字,但是上面的字体是贵族中使用的,我看不明白。”
我奇道:“西凉的字体还分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