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闷了半晌，本来想撂几句狠话，但又不想把局面搞得太难堪，毕竟只是自己有股无名火。

我努力顺下去呼吸，问道：“你到底什么时候走？”

许是我这句话的语气有点刻薄，回答我的只是一阵沉默，和发动机的轰鸣。

车不断加速，在市区里能飚成这样实在令人心惊肉跳。我握紧了扶手，控制着没叫出声来，困扰了我一整天的烦躁和火气却逐渐随着车速颠簸出去。

我想，我其实别扭得毫无道理，简直耍小孩子脾气。可是即便要耍脾气，也不该是对着他，明明我们之间毫无关系。

我悄悄偏转目光，鹿晗嘴抿得紧紧的，眼眸中黑沉沉的暗色。握着方向盘的手指因为用力泛出青白色。

他大概生气了。

也是，面对这样蛮不讲理的人，换我我也要生气。

在我以为他不会再开口的时候，他却转过头，直直盯着我：“你就这么想赶我走么？”

我本以为他默然这么久可以给我一个准确的答案，却没成想等来这么一句让我牙酸的话，着实失望。

虽然我刚才的脾气发的实在没道理了些，但我确实想借着这么个机会把事情问清楚了，他这样子接送我上学到底算怎么回事儿。我不能受他恩惠太多，不然恩恩怨怨的，始终纠缠不清。

可他偏偏说出这么一句纠缠不清的话来。

我皱眉，嫌恶地向后靠了靠：“少拿这种话恶心我。”

车猛地刹住！

轮胎在地面上传来刺耳的摩擦声，我猝不及防，额角狠狠撞上玻璃。

我脑袋嗡嗡响，痛得低咒一声，手指扶着额头直起身，愤怒地朝他吼：“你他妈有病啊？！”

“这话该换我问你吧！”鹿晗也是一脸怒气，“好好的你发什么神经？玩儿我有意思么？！你他么把我当什么？！”

“我从来没把你当过什么！”我不可思议地瞧着他，不明白为什么这种小言的台词会发生在我们两个之间，“鹿晗，你未免太过高估了自己！”

“你！”他胸口狠狠地起伏，那样子简直像下一秒拳头就要落下来，模样可怖得很。

我从没见过他发火，倒是没想到如此有震慑力。不过我跟夏檩这些年，也不是没有过闹得挺大的争执，夏檩那脾气，可是比鹿晗还来得可怕。

所以我毫不畏惧地与他对视，却听见车外此起彼伏刺耳的喇叭声以及那毫无节操的叫骂声，才明白现在是个什么状况。

这是机动车道啊喂！

鹿晗阴沉着脸把油门一脚踩到底，猛烈的加速颠得我一阵头晕，像坐云霄飞车一样。

妈的！你要玩儿命别拉着我陪葬！

车横冲直撞地往前飞，直到寻着路边的停车位，又是猛地刹车。

还好这次我早有准备，额头才得以幸免。

熄了火，鹿晗深吸一口气，说：“你到底想我怎样？”

这话真是问得蹊跷，我想怎样？可是我从来没想过要他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