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咱们书铺的生意真是越来越红火了!”阿飞飞快地打着算盘,惊喜的对周俍说。若是此时有人进入书铺,必定会大吃一惊,谁能想到这么一个青筋粗暴的肌肉男竟是个算数好手?
“嗯……所以呢?”可惜周公子脸上丝毫不见惊喜神色。
阿飞想,又失败了,大约他这辈子都见不到公子脸上有意料之外的表情了。心中自是万分遗憾,嘴上却接:“所以您是不是该新招几名小厮啦?总是我和您在书铺忙,也不成个事儿呀!”
这绝不是阿飞想要偷懒,而是实话实说,“忘川彼岸”书铺的名声越来越大,每日来往的客人也越来越多,其中大多数是达官显贵、大才子之类的上层人士,只阿飞一个人招待必定会顾此失彼、招待不周。
至于周公子……阿飞表示如果可以,他只想呵呵两句——周公子在书铺里压根就是个赏心悦目的摆设好不!因为……周俍什么都不做,每日只负责喝茶、打盹,哦,对了,还有自言自语。
阿飞认为,周公子是天底下最不管事儿的老板了!
仿佛听到了阿飞在心里对他的吐槽,周俍斜视一眼,幽幽地说:“也对……该日本公子就去招几个小厮回来,免得,呵……免得你那一身肌肉吓坏了客人们。”
阿飞不服:“您该不是嫉妒阿飞的好身材吧?”
周俍“嗤”了一声,很是不屑:“是你该嫉妒本公子的丰神俊朗才对……”
话未说完,只听“叮铃”一声,门外的摇铃响了,一名身着月白袍的公子掀帘而入,见店内二人气氛诡异,不由得咳了一声,抱拳道:“小生是城南许家的三公子,许容生。今特来拜见周公子。不知周公子可在?”这人脸色苍白,略矮,全然没有男子的气概,这么一顿抱拳下来,反倒是有些不伦不类了。
再说城南许家,阿飞只知是个百年的世家大族,近些年来虽有颓衰之势,但靠着联姻,朝中倒是有那么几人当了高位大官。只是不知这许三公子可是在朝中任职。
被点名的周公子轻摇画扇,悠哉悠哉:“在的,在的。找我有何事,直说便是。本公子向来不喜欢与人拐弯抹角。”
那许容生也不尴尬,鞠了一躬:“是,容生今日是想向公子借一本书,书名是《正堂医史》,望先生能行个方便。”
“《正堂医史》么,借与你倒是不难,但许三公子总要告诉我借了书是用在何处吧?”周俍轻笑道,走到第二排书柜前,取出《正堂医史》交与许容生。
许容生接过书,脸上痛楚一闪而过,轻声启唇:“是小生的妻子生了病,近日得高人指点,说是惟公子手上的《正堂医史》可救治。于是小生便来向公子求助了。”
周俍“唔”了一声,再也不看许容生,走到门边,望着门外人来人往,似是不经意:“许三公子可真是情深意重啊,只是不知尊夫人的病,《正堂医史》里可有对症的药可解?”
许容生脸上一僵:“公子这是何意?”
周俍低声呢喃:“若是心病,自然是无药可医了!”
许容生听闻此话,低下了头,看不清脸上神色。好一会二,他才抬起头,强撑着笑意,道:“……公子说的是。容生今日就先告辞了,他日内人病愈,必携礼品亲自叩谢公子。”
待周俍轻点着头,他便转身掀帘离去了。
门外,天色骤然一变,乌云滚滚,飞沙走石。阿飞道:“公子,是要下雨了罢?”
“嗯,看来,还是场大雨……”周俍抬头一望,额头的眉毛紧紧皱在了一起,“阿飞,我出去一趟!”
说完,竟也不顾阿飞在身后呼唤,急急地冲出门外,转眼便消失在人群中。只阿飞在门边嘀咕:“明知要下雨,还这么急着出去作甚?怪人……”
城南许家,凝心亭中
“夫人,看这天是要下雨了,咱们快回去吧,您这身子可受不得!”小丫鬟招红站在亭外关切地劝道。
亭中一位女子倚栏而坐,眉目如画。她左手轻托下颚,右手摇香扇,怎么看都是一位绝世俏佳人。但若是细看她的面容,就会发现些许不寻常。
她的脸色,实在是太坏了——双眼下是重重的鸦青,嘴唇苍白、干裂,脸颊消瘦。这是病中之人才有的容态。
这夫人无奈笑笑:“我这身子,再坏也坏不过现在了!”
招红听了这话,只觉得万分心疼她家夫人,她的夫人呀,明明一年前还是个健康开朗的懵懂少女,如今……却是只能终日呆在家中。
招红不禁红了眼眶:“夫人!您一定会好好的……您说过,要带招红去看江南美景,您可,您可不能食言……”说到最后,竟是哽咽起来。
夫人轻叹一声,又道:“……罢了,回吧。”
二人回到须柔阁,又一个丫鬟急蹬蹬地跑了进来。招红知道这个丫鬟叫楠玉,刚调来阁内伺候没多久。只是招红没想到楠玉竟然可以如此不守规矩,忙斥道:“你这丫头,做事如此慌张,教的规矩都到哪去了?!”
楠玉面上一慌,跪下辩解:“夫人、招红姐……楠玉只是听闻三公子回来了,怕消息延误,所以才如此匆忙的,楠玉下次再不会犯了!”接着便不停磕头。
那夫人摇摇头,望着楠玉:“全当是个教训罢,起吧!下次不可再犯。”
楠玉这才站了起来。
“夫人!您真是太心软了!这可不好。”招红扶着夫人坐到床沿,道。
夫人也只是温柔笑笑:“和一个小丫头计较什么呀,是人都会犯错……对了,刚才楠玉不是说夫君回来了,怎么现在还没有消息……”
“意柔!我这不就回了么!”许容生从门外疾步而入,淡雅一笑。
此时正是夕阳西下,许容生站在一片耀眼中,仿若神人下凡。孙意柔竟看得痴了。是了,她从来都知道,她的夫君是如此的俊秀。
“夫君……”孙意柔望着他,眼里是绵绵的情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