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诏又出兵了。

皇宫的消息传来时，沉渊正坐在檐头越过细细密密的雨帘望向北边，在屋檐和屋檐的空隙中可以隐隐约约的看见青山的一角。

“报，大人。京城那边有消息来了。”一个粗布衣裳的年轻小厮从游廊那头走来，停在沉渊背后不远处。

“什么消息？”沉渊斟了斟手中的酒杯，闭上了眼。

“说是……南诏那边又出兵打过来了，这回不知是为何。听说，姚将军怕是……撑不住了。”小厮断断续续的说着，声音清脆，一边注意主人的动作。无奈那人如入定一般，静坐在走廊上，眼睛凝望着远处的青山。

“哦，姚远年龄也不小了。那依皇上的意思是要派谁去领兵。”

“据说……是常家的儿子……”

沉渊猛地转过头，酒杯被摔倒地上碎成了几块，“常庸？”

小厮被吓得打了个颤，轻声回答，“是。”赶紧上前收拾地上的酒杯碎片。

“那孩子都到了可以带兵打仗的年龄了啊。常家的子孙都是武将，个个都精通武艺。他当年在京城也是……”深色衣服的青年靠在走廊的柱子上闭上眼睛，头发半散，衣摆坠在空中。从小厮的低头蹲在地上这个角度过去，可以看见不远处草坪上那朵白色的小野花在雨中摇摇晃晃。

“呵，今年的状元可有出来。”

“报大人是尚书家的小公子和………”

少年清脆的声音已渐渐远去，只剩淅淅沥沥的雨声和远处传来的马蹄声。

“阁下可是江南的沉渊。”

来人骑一匹枣红色的骏马，马蹄所到之处纷纷激起一片水花。眼看就要撞上路边的一位深色衣服的年轻人却见马上的人长臂一伸，马儿止在少年面前，少年未沾到一滴污水。沉渊抬起伞面，一对剑眉闯入眼帘，有点眼熟？

“正是在下，请问……”话还未出口，便被拉上了马，手中的伞也被来人随意的塞进马口袋里。

“别问了，今天是陛下殿试的日子。你不知道吗？”温热的呼吸喷在耳后有点痒，沉渊被来人拥在怀中两人在马上一路飞奔冲向皇宫。

“可是，在下并没有进入殿试。”

“不，你不仅进了殿试。”扣在腰间的手紧了紧，沉渊感觉自己好像被囚在了怀里。身后的人压低了声音，“而且，我说你是今年的文状元。”

“你……何以见得。”沉渊清声问到。

也许是风儿太喧嚣，也许是皇宫近在眼前，或者是其他的什么原因，那人仿佛并没有听到沉渊的这句话，也没有回话。

但是坐在前面的沉渊当然不会知道，身后的常轲在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眼中的势在必得。

那天下着小雨，清明后的第一场雨。细腻的小雨丝儿打在脸上，清新的泥土气息扑面迎来。到了皇宫门口沉渊倒是没怎么湿，常轲确是两个袖子湿的透透的，面上也留着水，额前的头发都湿成一绺一绺的了。

“你……”沉渊刚开口，“进去罢，别让皇上等着。”说完常轲便飞一般的消失在细密的雨帘中。

那是沉渊为数不多的和常轲同骑的经验之一，一切的一切就这么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