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何小渝从未想过有生之年会离开青州,从前虽然搬过很多次家,但也只在青州城内打转,如今看着一箱箱的行李细软被捆上马车,说实话,内心有些不舍。
“何兄,此一去恐怕后会无期了,多保重啊。”陆三阳和老爹说不上是什么故交,但此番略显诚恳的话出来,着实让何春亭感动了一把。
“陆老弟何必妄自菲薄,愚兄还等着在京城为老弟接风洗尘呢。”何春亭拉着陆三阳的手,语重心长地说道。
何小渝托着侧脸,透过车帘,静静地看着两人客气。
“闺女,你看这位陆大人面相如何?”成小凤冷不妨地趴在了何小渝肩头,伸手将车帘又挑开了些,呵呵地笑问。
“怎么?你想红杏出墙啊?”
何小渝侧脸看向成小凤,被成小凤不客气地揪住了耳朵:“要死!你这丫头,真是什么话都说得出来。”
“好啦,好啦,我只不过是开个玩笑。”何小渝吃痛地揉着耳朵,说道:“不过这陆三阳,倒的确是大器晚成,前途不可限量。”
“咦?是吗?这陆大人如今已经四十有二,只比你爹少了三个月不到。早前也是翰林院的庶吉士,本该前途一片光明,却不知得罪了哪位,官是越做越小。”
“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呵呵。”成小凤得意地一笑,说:“这我还能不知道,他们家有两位公子,大公子早已成家不提,小公子现年十九,同你爹一般,是把经商的好手,自己在外做着水路买卖,模样也周正得很……”
“好了,这事到此为止。”
“臭丫头,我还没说完呢!你不也说这陆大人官路亨通嘛,如果咱们两家能够结成亲家,那不是件天大的好事。”
“可惜了,我忘了告诉了,这陆大人命中注定白发人送黑发人,两个儿子都活不过三十。”
“这话可不能乱说!”成小凤一惊,连忙捂了何小渝的嘴,将车帘扯下。
“现在你可以死了这条心了吧。”何小渝直直地望着成小凤瞪大的眼睛,呵呵笑了。
“这陆大人竟然如此可怜?”成小凤喃喃自语。
“他的子女运和官运相冲,这些年他一门心思地扑在官路上,官运会越来越好,相对的,子女运会越来越差。”
“那还有什么意思。”
“人家可不这么想。”
何小渝语音刚落,外面“啪”的一声马鞭响,随即传来何春亭的声音:“夫人,闺女,咱们这就启程了。”
“唉,走吧。”成小凤恹恹地回道。
“何兄,一路保重啊!”
“陆老弟,不要再送了,咱们京城再见。”
车厢一抖,感觉马夫坐上了车把,何小渝轻叹,又将车帘微微掀起,今日来送行的人很多,却唯独没有看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