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取所需,各补其短。”
徐知规劝道:“若我等能合作,八大家能赚大量的银子,贸易岛能更繁荣,让更多松奉乃至宁淮的百姓在此谋生,大人也可向朝廷缴更多银子,攒下大功绩,往后大可凭此平步青云。”
陈砚静静听着,并未开口,徐知只得继续道:“我八大家与大人此前确有龃龉,多番缠斗下来互有所失。若再继续下去,终究是两败俱伤,何必就此握手言和,双方各得好处?”
陈砚打断徐知,眼皮一撩,目光如刀:“我贸易岛不需你们的茶叶瓷器,只靠白糖照样可繁荣,待你八大家撑不住分崩离析之时,必有商人将茶叶瓷器搬上岛。”
他脸上多了些意味不明:“不知你八大家还能坚持多久?”
徐知呼吸一窒。
此次上岛,他就知自己会陷入被动,为此他已准备多日说辞。
可陈砚一开口,就将他的种种伪装尽数撕开,将他逼入墙角。
“商场上我等着实耗不过陈大人,不过大人想要就此让我八大家分崩离析,怕也是小瞧了我八大家。”
徐知硬气道。
陈砚轻笑一声,夸赞道:“徐老爷不愧是徐家人,真可谓一针见血。”
自踏入官场,陈砚最敬佩的就是徐鸿渐。
唯有那位徐首辅,才能单单坐在朝堂之上,就能让人心生畏惧,让人喘不过气。
也只有那位徐首辅,才能一眼就看出他陈砚并未被皇权驯服。
徐鸿渐输给了皇帝,输给了皇权,而不是输给他陈砚。
在这等封建王朝里,皇权就是天,臣子再强,也只能做一时遮天蔽日的云,风一吹,云就散了。
而他陈砚就是吹散这片云的风。
如今这徐知在看穿局势后,竟能放下宿怨,前来与他和谈,光是这等心性就远超王凝之等人。
正如徐知所言,八大家在朝势力盘根错节,即便徐鸿渐退下也只能削弱其权势,他陈砚只是四品知府,根本无力伤他们根本。
哪怕他掐住八大家的船引,也只能让八大家吐吐血,一旦八大家真撑不住了,只需将茶叶、瓷器降价放出来,必会有大量的商人扑上去收购,再来贸易岛售卖。
八大家只需承受一部分损失就可脱身。
如今徐知前来与他和谈,也只是为了减少损失。
对于陈砚而言,既然无法彻底打灭他们,那就与他们和谈,在占据上风时,利用手里的筹码为贸易岛谋取最大的利益。
此次和谈,是双方所愿。
不过徐知这么早就拿出自己所有的筹码,那就别怪他陈砚不客气了。
陈砚笑道:“我陈砚没这等实力,朝堂上有人有这般实力就够了。”
首辅焦志行不够,如今还加了晋商推举上去的张阁老。
张毅恒至今只出手一次,就足以见得此人极不简单。
他想要爬上去,必要刘胡二人让路。
陈砚脸上的笑意味不明:“晋商垂涎茶叶、瓷器生意已久了。”
徐知脸色变得铁青。
与陈砚相比,他们八大家的处境实在太差。
若王凝之不和刘洋浦等人一同排挤他,事情何至于落到这等被动处境!
他眼睁睁看着王凝之等人一步步走错,可谓心力交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