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倒不是怕陈砚弹劾王家人,而是怕他们联合晋商之事被刘胡二位阁老知晓,引起双方猜忌。
陈砚笑容一敛,转而威严怒喝:“黄明刺杀本官,可是受你王凝之指使?!”
王凝之心头猛颤,抬头看去,就见陈砚目光如刀,仿若要撕破他的皮肉,看透他的内心。
这让他心里生出一股强烈的畏惧,让他摇摇欲坠。
这等大罪,他是万万不敢沾染的。
当即也顾不得与陈砚耍心眼子,赶忙道:“在下不知此事,还望大人明察!”
陈砚双眼一凝,道:“以你王家在松奉之势,你果真不知?”
“在下乃是商人,绝不敢刺杀朝廷命官,一切都是黄明私下所为,我等并不知情。”
王凝之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应声。
胡德运如今并无官职在身,抓了也就抓了,他王凝之一人就能扛得住这罪责。
陈砚乃是朝廷命官,一旦与刺杀陈砚扯上关系,那就要连累家族了,他绝不可与此事沾上。
本以为陈砚还要在此事上纠缠,不料陈砚话锋一转,又问:“你可知刘茂山?”
王凝之心头巨颤,否认的话语脱口而出:“小的不知!”
陈砚冷笑:“你们王家在松奉盘踞多年,竟连海寇头子刘茂山都不知?”
王凝之额头已布满大颗汗珠,此时只能咬死道:“小的从未听说过刘茂山此人。”
说完,眼角余光扫向陈砚,就见陈砚脸色肃然,根本看不出其究竟信不信。
还想再等陈砚审问,却听陈砚道:“将其带下去,提黄明来审问。”
王凝之咬紧牙,闭上双眼,心中暗自后悔。
他竟又上了陈砚的套。
谁能料到陈砚将刺杀朝廷官员一案拿出来,只是为了扰乱他的心神,让他进入戒备状态,实则是为了突然丢出刘茂山,让他自乱阵脚?
陈砚不再继续,显然是已察觉。
他们被抓这几日,已然将陈砚抓他们的三条罪名都通过气,将此事推出去,可他们从未想到要提刘茂山。
他在陈砚面前都露了馅儿,黄明怕是要彻底踩进陈砚的陷阱里,到那时候,他们可就真的完了。
王凝之一路心惊胆颤,在与黄明擦肩而过时,连连给黄明使眼色,黄明对他点了下头,便雄赳赳气昂昂而去。
王凝之便知一个念头:完了。
他终究无法再像以前那般指使黄明,而是被人推走。
黄明早已听到刘洋浦的惨叫声,却依旧高昂着头,大步走到王凝之坐过的椅子上,撩开衣袍就要坐下。
陈砚一声高喝:“来人,将椅子撤了!”
立刻有衙役上前,把椅子端走,连一旁的边几与其上放着的茶碗也都一并收走。
黄明正要不满,就听陈砚怒道:“见到本官,为何不跪?”
黄明大怒:“为何王凝之能坐,我却要跪?”
回应他的,是陈砚的一声冷笑,旋即就有衙役上前,一脚踹在他的膝盖窝,剧烈的冲击让他腿一弯,膝盖直直磕在地上,发出“砰”一声巨响。
黄明疼得龇牙咧嘴,半晌说不出话来。
陈砚直接道:“大胆黄明,胆敢指使他人谋害朝廷命官,死到临头还如此跋扈,可见毫无悔过之心,来人,杖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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