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庆德和田红香被送到了公社卫生院,医生一看到这俩人,张嘴就来了一句:“又是你们!这回又怎么了?”
元初不得不感慨,现在的人记性好像都特别好,可能是平时能见到的陌生人少,也可能是人长得都挺有辨识度的,见过一次的人,哪怕不知道名字,也能记得住。
更别说像田红香和田庆德这种比较有特色的人了。
公社卫生院也不是能经常见到他们这种症状的。
大概是把田家父女当熟人了,医生跟他们聊天就有点随意了。
医生跟田庆德说:“上回来的时候你还是好的,有个小伙子就跟你现在这样,怎么这回换成你了?”
田庆德:“……”
医生也不指望他回答,就在那儿自顾自地输出,一边说一边给田庆德摸骨,眉头皱的死紧,“你这伤跟上回那小伙子摸起来都一样,你也去县医院看吧。”
田庆德问他:“你治不了?”
“治不了。我手法不熟,怕给你治坏了。上回那小伙子去县医院治好了吗?”
田红香说:“一直在床上躺着呢。”
大夫点头,“这种伤就这样。”
田庆德问他:“躺多久能下地干活?”
“你还想下地?不要命啦?”
田庆德:“……不下地我吃什么?”
医生打量了他两眼,“你这把年纪,没老婆孩子?家里没人能分你一口饭吃?”
田庆德瞥了田红香一眼,医生也跟着瞥过去,问到:“这是你孩子?”
“我闺女。”
“上回那小伙子呢?”
“女婿。”
“你还有别的孩子吗?”
这个闺女和女婿都指望不上了。闺女的腿不行,女婿的腰不行。
“还有个女儿。”
“那就招个上门女婿吧。”医生给出了建议,“找个能干的。”
他还建议:“你这个闺女也可以换个女婿。之前那个不大能干了。换个能干的。”
田庆德:“……”
医生又说:“你别不信。你后半辈子是没法自己养活自己了,得找个人养着你。”
田庆德:“……”
他有什么价值?谁会养他?
两个闺女通通指望不上。
医生又看了看田红香的腿,顿时发出“哎哟”一声,“怎么弄成这样啦?骨折而已,怎么弄的呀!不是让你去县医院了吗?他们把你治成这样了?”
他伸手指戳田红香的腿,一戳一个坑。“哎呀呀,你这个腿要是过几天还不消肿,那大概就要截肢了呀。”
田红香:“!!!”
医生又说:“看来县医院医生的医术也没比我强到哪儿去,要不我就给你们治吧?”
他看了田庆德和田红香一眼,眼里闪烁着真诚的光芒。
元初要被这医生给笑死了,他是真没把田家父女当外人,但好像也没把他们当人。
田庆德一咬牙,“那你就给我治吧。”
“好。”
医生让田庆德在床上趴好,用带子把他绑住,对着他的脊椎梆梆梆就是一顿捶,他捶了多久,田庆德就嚎了多久,最后彻底没了力气。
一边坐着的田红香差点吓尿,哭得眼泪哗啦。
送他们过来看病又留下来看热闹的山洼大队社员都不忍心看,直接躲出去了。
捶了有半个小时,医生累得气喘吁吁,又给田庆德摸了下骨,脸上露出了欣喜的笑容,“行了,给你捶回去了。你回家养着就行了。”
田庆德有气无力,“养多久?”
“就一直养着呀。你那个女婿在县医院治的,不也一直养着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