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琬琰带两人御剑回了陆府,一路也不往别处去,只是向着陆府正厅走。灵均装了一肚子疑惑又不好开口,这回见到渥丹、琬琰两人面色凝重回到陆府,便以为是有妖人趁他们出门要与陆府为难,连忙加快了脚步跟上。
九曲回廊,玲珑影壁,脚下青苔,具和走时没有区别。可是······人呢?
陆宇官至刑部尚书,家中虽只有两个正经主子,但仆从、僚属、婢女林林总总算下来不下百人,如今怎么一个人都没有了?半夜三更,偌大的府里既没有灯火也没有行人,实在是瘆的慌。
“师兄,不会是有妖物来,害了陆大人家满门吧!”
琬琰见灵均焦急的模样暗叹自己这师弟还是不经事,当下也不明说,只是道,“放心吧,陆府上下现在没事的。”
正说着,三人到了正厅前。只见坐北朝南的大厅此刻门窗紧闭,不但如此还用黑布将能透光的窗格全部糊住,半丝光亮也不透。
琬琰正欲举步进去,渥丹竟从背后偷袭,一掌打在琬琰背心,激的琬琰吐出一口血来。
“渥丹仙子,你这是何意?”灵均本来就被陆府奇怪的氛围染得紧张,谁知正主还没见到就被自己人打了一掌。当下喝问渥丹,伸手就要拔剑。
渥丹仙子理都不理想要与自己拔剑相向的灵均,皱着眉头盯着吐了血的琬琰问道,“如何了?”
琬琰挥手止住想要拔剑的师弟,对着渥丹施了一礼道,“不碍事了,多谢渥丹仙子。”
“那就进去吧,里面怕是还有个大麻烦!”
渥丹仙子一马当先走进正厅,琬琰灵均随后跟上。正厅中依旧没有点灯,黑暗中有一人背对门坐在当中,黑发披散鬼气森森。灵均咽了口唾沫,紧了紧手中的剑。
“别来无恙,陆大人。可是没来得及赶去主持阵法?”
第一个开口的是琬琰。只听这一句,灵均就明白了,不是陆大人家被歹人所害,而是陆宇才是真正的歹人!
“咳咳咳,不愧是无双公子,这么快就把罗刚收拾了。我就知道那个空有一身匹夫之勇的罗刚拌不住你许久。咳咳,坐吧,我们一块儿聊聊。”
陆宇转过身来,请三人落座。还是原本那个苍白的人,但却和以前的样子截然不同了。若是萋菲在这里定会觉得这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人。昨天中午还一脸精明老练,好似宦海沉浮多年的陆宇再见时却是一派云淡风轻,再没了卑躬讨好之态。而是面带从容,轻摇折扇十足一个中年文士样子,自带一身风流气度。
“咳咳,寒舍减薄。没什么好东西,诸位请自便。咳咳咳······”
三人分别落座,琬琰端起桌上的茶杯吹了吹,却也不喝,只是吹。
“陆大人,事到如今又何必再掩饰。我们都知道你的病不在肺上,就不用一直咳了。怪累的。”
陆宇听闻一怔,甫又开怀大笑道,“哈哈哈,你们果然全都知道。仙人莫非真的都是能掐会算的吗?不是说神界灭亡,天机混乱。除了那专事测算的‘天机阁’再无人可以掐指一算便知天下事的吗?难道无双公子是个卜算好手?”
琬琰把茶碗一放,淡淡道,“知道你的把戏,又何须卜算?”
“哦?那我倒是要好好听听。我自问素日行事也算小心,不知哪里惹了怀疑?还望无双公子不吝赐教。”说罢,陆宇竟还从椅子上站起工整的向琬琰执弟子礼,以示虚心求教。
“呵!”渥丹讽刺一笑,转头不再看陆宇。反手拿出自己的专用茶杯出来,又抬手招来茶壶,坐在那里自斟自饮,权当陆宇不存在。这等装腔作势之人真真儿恶心,要不是有所顾忌谁有空看他在这里装模作样?
灵均不明所以,当下也侧耳听着,希望搞清楚前因后果。心下暗道,到底是师兄有涵养,到了这等剑拔弩张的地步还能坐在一起吃茶!自己不如师兄远矣······
“你到底是个凡人,却用仙域的法子害人。你大概不知道,修炼中人想知道什么还是有些法子的。刚来那日我便委托‘牵机阁’帮我查害了几位朝廷大员、皇亲国戚的东西到底是什么毒物。不过四五日我便接到回信,知道那根本不是一种毒,而是一种特殊的蛊阵。有人给他们下了蛊,把他们的魂魄做了阵法的祭品。我想那人定是个极有本事的,毕竟要让几位大人心甘情愿喝下蛊毒,一定是他们完全不会疑心的人才行。恰巧半年前你过生日,请了同僚来庆生,这几位赫然在列!”
陆宇哂笑道,“那又如何?不只有我一人请他们吃过饭,谁知道他们是在哪儿沾的蛊虫?”
琬琰赞同的点点头接着道,“却是如此。当时我虽怀疑是朝廷内部的人所为,但也没怀疑到你头上。只是后来我们住进你家,你日日咳嗽吃药,吃的却全是补血的汤药。一个刻意遮掩自己身体状况的人总是惹人怀疑的。你大概不知道渥丹仙子出自摇光圣地,你真病假病,到底是什么病,吃的又是什么药,她一看一闻便知。加之牵机阁的朋友告诉我此阵威力巨大,需要大富大贵者魂祭,主阵者用鲜血绘制,开启时找一人心甘情愿血祭,方可成功。而你又大量失血面色惨白,我怎能不怀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