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也有一种人,他们眼神明亮,意志坚定,清楚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旁人的建议听,但只听自己需要的部分,吸收经验之余在目标的前进路上走得更快。
他们有与坚定同样的固执。
在遇到挫折困难时它值得推崇,比如小时的白鹤越无数次从鬼物围攻下逃生,那时童子鬼是欣赏的,当然。
——不包括现在。
“你、你简直无药可救!”强烈的愤怒从童子鬼漆黑的眼睛里溅出来,如果真能这样就好了,他会把它泼到白鹤越身上去,从头到脚,看看褪去一层皮的人脑子是否被感情塞满。
白鹤越理解童子鬼的心情,不如说他很了解‘自己’,五岁的他因一双眼睛带来的质疑与失望状态极度不稳定,紧绷的神经敏锐到风吹如刀割的程度,不信任外界,在别人说话时下意识抗拒,又碍于本性不得不逼自己倾听。
他以为困住脚腕的是别人,后来发现把锁链捆在身上的是自己。
“我欠你很多对不起。”白鹤越轻柔的一句话令童子鬼冷硬的表情更加凝固,像流浪许久的、敏感的猫,突如其来的温柔只会令它尾巴竖起,毛发炸开。
呲牙咧嘴对着释放善意的人,阻止他用言语融化自己好不容易拼凑起来的破烂轻薄的外壳。
“把所有的负面情绪扔给你,坦然无知生活在阳光下,现在想想真是怯懦又卑劣。”白鹤越动了动唇,浅淡弧度是对自己的嘲讽。
“你知道吗。”童子鬼眯起眼睛,这样能让他把眼前人看得更清楚,“对我来说,此时你的道歉尤为恶心。”
没留下痕迹的伤害就不是伤害吗?
童子鬼冷笑,“在出现的第一年,我发誓以后要不惜代价杀死你。”
“在待在你身边的第三年,我下定决心要找机会取代你。”
“在第六年,我认为留着你成就我的厉鬼王路是个很不错的决定。”
“在第十三年,我发现你死了我也无法存活。”
童子鬼踱步到白鹤越面前,直勾勾盯着他的眼睛,“当清楚这点后,你所有自认为的宽容与善良像极了把我打断手脚扔进笼子里又假惺惺给一颗糖的恶心人。”
“你知道我杀不了你。”
“你知道人类的怜悯会给谁么?”童子鬼笑了下,白鹤越没说话,他也不需要他的回答。
“威胁不到且不如自己的下位者。”
“怜悯的驱动力是施舍。”
童子鬼笑了几声,眼泪都要笑出来了,“多可笑,我比你强,动动手指就能捏死你,而你居然在怜悯我。”
他蓦然收了笑容,“真恶心。”
生怕站着的人类听不到,他再次重复,“白鹤越,你真令人恶心。”
空气有点冷,似乎是空调开大了些,被指着鼻子骂的白鹤越内心出奇平静,“你说的没错。”
童子鬼:“哈,你终于承认——”
“活到现在是幸运。”白鹤越睫毛扇动的频率比云更柔,“我仅有的力气都用来爱自己了。”
云朵裹在身上,童子鬼却比置身冬日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