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刚才响几十倍的声音铺天盖地朝我扑来,灯光一打,LED霓虹彩灯射出的五彩光线像激光一般扫描着沸腾的人群,厚重的窗帘全部拉上,一丝光都透不进来,黑色的背景更是衬托出气氛的疯狂,一个个暗黑的人影以在光明中不可思议的方式摇摆着。黑暗的最中央DJ疯狂的大喊着:“Let's party tonight!!”一首首劲舞曲开始翻滚 ,一条条大腿疯狂扭动着,似乎整个世界都在舞蹈。
我艰难的越过人群,走到吧台。黑暗中,两团上下翻飞的火苗吸引了我,那是Martin在为人群表演花式调酒。以前Monster也玩过,只是技术没有他这么好。只见他随着音乐的节拍,或快或慢地甩动酒瓶,火焰撒出星星点点,亲吻着他的肌肤。他娴熟的动作,精准的节奏感,就像在挑逗自己最熟悉的爱人,他了解她的敏感点,她的节奏,乃至她的一切,他都了如指掌。
一曲舞罢,全场欢呼,我都不经拍起了手。他放下酒瓶,倒出酒,对客人温和的笑着,“深海之夜。”只见深蓝透明的杯底往上冒着小气泡,从下往上看,水面上就像撒满了星子,“不愧叫深海之夜,真是漂亮。”我走近。
他看见我,“你化个妆是掉马桶里了吗,都一个小时了。”
我凑近,“怎么,这么惦记我?”在他耳朵上吹了口气。他躲开,突然死死地盯着我看,声音都变了。
“你,你是Sky?怎么,这么……漂亮……”声音快没了。果然,逗他是我唯一的乐趣。
“啊?是哪种漂亮?”我又凑近他,深情的盯着他,“是想娶回去的那种漂亮,还是想压在身下狠狠干一次的那种漂亮?”结果,我听到他咽了一口唾沫。
“哈哈哈哈……”这次,都快在地上打滚了。这小子怎么那么好玩。
结果这货只说了一句“你怎么这么恶劣”就又回去招待客人了。
然后为了赔罪,我开始不辞辛劳的为他给客人送酒。很多人都在对我指指点点,而我不是很想理会,取悦他们已经不是我的工作了,不过充当乐趣还是可以的。
闲的时候,我就坐在吧台边,和工作的Martin聊天,他说他以前成绩不好,还老打架,我说看不出来,他说那是因为他本来长得就文质彬彬,唯一的爱好和他老子一样,就是喝酒,鉴别酒的能力还很好。一次到酒吧,看酒保调酒,觉得挺好玩,学了几个月,就来了。我说才几个月,那你还真是有天赋。
这么聊着,一个男人坐在了我的边上,对吧台说:“这位先生今晚的酒钱算我账上。”然后对我说:“为我点一杯。”
自己送上门来的,那我就调戏一下,“哦?那真是太感谢了。Martin,给这位先生来杯长岛冰茶,要最烈的那种。我嘛,喝不了酒的,特基拉日出就可以了。”然后Martin朝我露出‘你够了’的表情。
酒送过来,那个男人轻轻摇晃着酒杯,却看着我的脸,“长岛冰茶,别名‘披着羊皮的狼’,先生这是在暗喻什么呢?”
这个男人看起来一脸商界精英的模样,三十出头,四十不到,衣服很平整,左手无名指上戒指的痕迹很明显,一看就有家室,又临时把戒指摘下来。
“别先生先生的叫,多生分,叫我Sky就可以了。”我甜甜的一笑,应付这种骨子里轻佻,碍于有家室所以只敢在吧台泡人的,有基本礼貌和必要的会心一笑就够了。
“好,看在Sky的面子上,这杯酒我一定得喝。”然后装酷似的,一口灌下。
“别喝那么急啊,这酒还是挺烈的。”心里却说,喝,多喝点,喝不死你。
能在商场上混的风生水起的人,酒量一定得好,但是,他们一般都有胃病,怎么来的?喝酒喝的呗,酒量不好的一杯啤酒都能吐了,酒量好的一瓶茅台下去也倒了。
于是我又给他点了豪情仙人掌,FOUR LOKO,深水炸弹,最后在他脸已经青掉的情况下给他灌了杯B52轰炸机,把他轰到厕所里去吐了。
“这酒量可真小。”我摇摇头,做惋惜状。
“你就算准了人家有胃病,这么折腾人家看人家以后会不会来找你麻烦。”Martin靠在桌子上,悠闲地说。
“他不敢的,这种男人我见多了。”一副世界都已经容不下我了的表情。
DJ嗨完了,现在是午夜秀场,一些有点才华的人想出名的人就会现在上去,表演他们的作品。说不定逮着个醉的,愿意带你飞黄腾达呢。
“嘿,哥给你展示展示,什么叫夜场精灵。”我朝Martin抛个媚眼,往后台走去,换了条铆钉亮片夹克,破成布的破洞牛仔裤,画了个烟熏妆,等待时机,往台上一跳。
拿起麦克风,灯光立刻追打上来,我站在舞池中央,万众瞩目。
“咳咳,我是谁你们还有人认得出来吗?”台下立刻议论纷纷,不等他们想起,我就说:“我是Sky,不认识我没关系,今天让你们重新认识一下我。接下来这段舞,送给我的新朋友,Martin。大家嗨起来!”
台下开始有人高声大喊:“Sky!Sky!Sky……”
音乐响起,Usher的《DJ Got Us Falling in Love》,很嗨的一首歌,极具感染力,以前经常用来自嗨,不过,三年没跳了,可能有点生疏。
“So we ba the club……”熟悉的旋律一响起,舞步竟不由自主的跟上了,滑步,扭胯,转圈,每个动作都配着节奏感,舞池瞬间点燃,男男女女都随着音乐扭动起来,脸上开始出现疯狂。
在寂寞的深夜,人群自发的群聚起来,想要用吵闹来弥补内心的孤独。这时,就需要有一片夜空让人们倚靠,让他们有安全感。
我愿意做你们的Sky,做你们的王,所以,臣服我,膜拜我,取悦我,是你们这些臣民的义务,你们也心甘情愿,不是吗?人性这种最为卑劣的东西,贱到了骨子里去。
最后一个舞步落下,大口喘气,有些细汗,想着把妆给花了可不好,擦擦汗,把头发用手拢到后面。
激情过后往往是颓废,我趁着人们休息时说:“现在大家一定都累了,那么就让我最后为你们唱一首。”人群开始安静下来,各自执着酒杯,携着伴,或坐或站,看着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