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三月的长安十里飘红。她执一柄素白的油纸伞,打桥上走过,袅袅婷婷。月色如银,她的侧影倒映在泛白的江面上,沉鳞竞跃,漾起层层涟漪。
铮铮琴音与如水的月色交融,扰了她的心神,女子的视线停在桥下江面一艘驻岸的客船上。微风轻拂,吹皱江面,客船帘旌招摇,映衬着一个正在抚琴的挺拔人影。琴声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美妙绝伦。而女子清亮的眼神里并无波澜,她只是静默地注视着眼前的一切,微眯着桃花眼打量客船里的人影。她轻抿朱唇,眉心一点朱砂耀人如盲。
琴音峰回路转复又急流而上,然后只闻“啪嗒”一声,四周寂然。她福了福身,抬笑望向客船:“郎君好琴音。”他的声音清亮如山泉:“女郎谬赞,阿郎献丑还望女郎莫要见笑。”微风乍起,绯红的桃瓣在她的周空旋舞,三三两两地洒落江面。
他揭开帘纱立在船头,一袭长衫。月色朦胧,烟雾缭绕,她莫名心悸如雷。女子强捺住心中所想,暗自嗔怪自己,与他不过萍水路人罢了。他与她相隔一汪江水,对上眼神,他含笑望住她:“女郎好似鄙人的一个故友,二郎斗胆,敢问女郎芳名。”
她眼角带笑:“摇光。”
“道是儿郎冒犯,女郎勿要见怪。”
摇光复又笑笑:“久慕莲郎名讳,今日得见,果如传闻里所述,比神仙更为俊美。郎君说笑,摇光何有怪罪之理?”她又道:“今日天色已晚,怕是家中父母等候多时,容摇光就此辞别。”
他含笑注视着她远去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