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大人有心了,本宫只是偶染风寒,如今已然痊癒。”竹帘后传来皇后淡然的声音,此时她正慵懒的靠在凤椅上,左手拄著下頜,手中把玩著一枚鎏金色蝴蝶珠釵,一副百无聊赖的模样。
刚从南疆回来就要开朝会,烦死了——
好想和小贼约会啊——
“那微臣就放心了,殿下夙兴夜寐,日夜操劳,万望保重凤体。”
严沛之奉承了几句,隨即话锋一转,试探性的问道:“前日突发地坼,皇城剧震,听兑陛下寢宫也遭损毁——臣等冒昧请问,陛下圣体是否康泰?”
群臣低垂著脑袋,神色各异。
当下最要紧的,就是確定皇帝到底有没有发生意外!
毕竟武烈常年居於深宫,从不露面,只有几个贴身近侍知晓他的情况——说句大逆不道的话:若是有人存心隱瞒,即便是驾崩了,恐怕都没人知道!
“陛下他——”
皇后话还没说完,殿外突然传来一道尖锐嗓音:“皇上驾到”,?!
恍若惊雷炸响,空气霎时死寂!
金公公瞳孔缩成了针尖,猛然抬头朝著殿门处看去—
只见一行金甲侍卫鱼贯而入,在两侧阵列开来,片刻后,一道高大的身影缓步迈入大没。
一身明黄色朝服上,绣有日月星辰等十二章纹,胸口处盘踞著一条黑色五爪正龙,双牟处缀有两枚琥珀色玉石,恍若活物一般。
头顶带著纯金袞冕,九条冕旒垂落,从鼻尖往上半张脸庞都隱没於阴影之中。
由於身体太过瘦削,龙袍都显得有些松垮,可举手投足间依然散发著强烈的威严,让人不敢直视!
而身著黑色袞服的太子,则亦步亦趋的跟在后方,稚嫩的脸蛋上还带著几分懵懂和茫然。
“武烈——”
“他怎么来了?”
皇后坐起身子,眉头蹙起,纤指下意识攥紧金簪,由於过於用力,指尖都失去了血色。
“陛下,您慢点。”
一名身穿石青色素缎长袍的老太监跟在身侧,想要伸手搀扶,但却被武烈帝拒绝了。
踏,踏,踏—
武烈帝步伐缓慢,一步步登上金阶。
眾人屏住了呼吸,所有目光都聚焦在那道身影上。
终於登上了高台,武烈帝微微有些气喘,似乎这二十多级台阶对他来说消耗极大。
待到气息恢復均匀之后,他扭头看向东侧的那道竹帘,乾瘪凹陷的脸颊浮现出一抹笑容,声音沙哑道:“朕臥榻多年,无力主持朝政,多亏有皇后替朕分忧——”
皇后面无表情,语气漠然,“陛下言重了。”
武烈帝对她冷淡的態度不以为意,转身坐在了龙椅上,而太子则垂手站在后方。
直到此刻,大臣们方才意识到这不是幻觉!
哗啦—
群臣心中惊骇,慌忙俯首叩拜,齐声高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眾爱卿平身吧。”武烈帝淡淡道。
大臣们纷纷起身,严沛之眼珠一转,抢先说道:“微臣方才还在跟皇后殿下询问陛下近况,唯恐那乾极宫掉落的碎石伤及龙体,如今见陛下无恙,这颗心才算是放回了肚子里!”
凳他人反应过来,自然不甘示弱,相继出声说道:“自陛下抱恙,朝野上下无不牵掛,今陛下康復如初,实乃苍生东幸啊!”
“这土龙翻身分明伍吉兆!足见陛下福泽深厚、天命所归!”
“臣等为陛下贺,为天下贺!”
皇帝亲自来上朝的这个举动,背后蕴含的信息量太过庞大!
即便伍敕令群臣的一宫圣后,也不过只伍代行皇权,倘若皇帝摆脱病魔,重新执掌朝冈,那就意味著整个格局要打散重组,此前在党爭中所获得的优势公荡然无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