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场笔试，第二场死亡森林，而后是预选赛，一切都按照记忆里的剧情有条不紊进行着。

中忍考试期间发生了太多的事，但预选赛之后一个月就是正式的决赛，获得了正赛名额的佐助被卡卡西带去特训，鸣人也被托付给了惠比寿好好打基础。

后来据鸣人自己说，他遇到了一个实力高强的“好色仙人”，正在对方的指导下学习超——厉害的忍术。

所有人都为即将到来的中忍考试最终赛而忙碌着，琉璃却日渐沉默。

到了一个月后正式比赛的那天，琉璃因为有课而乖乖呆在了忍者学校，变故陡生之际，她也只是沉默地帮忙将学生全部送去避难。

巨大的通灵兽，挥舞着武器的敌人，尖叫声，哭喊声，飞溅的鲜血，轰然倒塌的房屋——硝烟四起。

平静了十二年之久的木叶再次沦于战火。

身处避难所，琉璃守着面色或惶恐或茫然的忍校孩子们，眼神却空茫的落向外面。

“老师？”

听见孩童稚嫩的叫声，琉璃回过头来，略微一怔。这孩子叫木叶丸，是……三代目的孙子。

“老师，你害怕吗？”木叶丸仰头望着她。

“我……”琉璃一时语塞，只能勉强笑了笑，“我，还好。怎么，木叶丸感觉害怕了吗？”

“我不怕，”木叶丸转开脸，顺着她刚刚的方向往避难所之外的地方看去，“爷爷会保护我们的。”

“我爷爷是火影，他会保护好木叶的。”小小的孩子，说话的语气却老气横秋，“所以，你也不用怕，老师。”

可是你的爷爷，三代目火影他，会死啊。

琉璃清晰的感受到一股强烈的自我厌恶，她猛地转开头，努力抑制住自己想要呕吐的欲望，憋红了眼睛。

为了糟糕透顶的自己。

砂隐被大蛇丸挑唆，同音隐村联合发动木叶崩溃计划，借中忍考试之机对木叶村发动袭击。木叶伤亡惨痛，三代目火影猿飞日斩当场战亡。

抢救伤员，安置民众，调整对外防御警备，要做的事很多，其中还有重要的一项，就是举办三代目火影的葬礼。

葬礼当天下起了细雨，在编忍者几乎全部到场，轮流为三代目献花。很多人并没有时间陷入长久的悲痛，匆匆而来，献过花，又匆匆投入忙碌的工作。

逝者已逝，生者却还要继续艰难的活着。

琉璃安静的立在慰灵碑前，注视着上面新刻上的一排排名字，长久伫立，连黑色的和服都被细雨浸透。

头上笼罩起一片阴影，雨声被隔绝，琉璃不用回头都知道来人是谁。

她静默了好半晌，突兀地开口，“如果明知是错的，还应该继续吗？”

“如果是你想要的，那就继续吧。”旗木卡卡西平静道。

“即使会搭上我的命？”琉璃微微侧过头看他。

“嗯，即使会搭上你的命。”卡卡西点了点头，垂着眼睛望着慰灵碑，“只要你想要，那就继续吧。”

“是啊，我想要……”琉璃自言自语着，又低下头去看慰灵碑，“可是，我为什么这么难过呢……”

良久，琉璃又自言自语一样轻声道，“如果，要搭上的似乎不止是我一个人的命呢？我有这个资格替他人做决定吗？”

“无所谓，”卡卡西亦放轻了声音，低垂着眼睛，轻描淡写地说，“只要你想要，什么都不必想，什么都不必在意，只管去做就好了。”

“是啊，只要我想要……”琉璃慢慢重复了一遍，“嗯，我想要。”

半晌，她又自言自语起来，“其实，我本来是想做一个好人的。”她伸手轻轻抚上面前的慰灵碑，“可是现在，我似乎离好人越来越远了。”

“没关系，”卡卡西宽大的手掌慢慢抚摸上她的头顶，“你是什么样子都可以。”

“不管你是万民敬仰，还是恶贯满盈，都没有关系。”

“想要清醒而痛苦的活着也好，选择糊涂的死去也罢。”

“你的一切，我都接受。”

眼泪顺着脸颊滑下，琉璃慢慢闭上了眼，“我有点冷，抱抱我。”

卡卡西把伞放到一边，默不作声的将琉璃抱进怀里，手臂揽住肩和脊背，以保护而信任的姿态。

算了，他亦闭上眼，深深叹息，一瞬间将所有的计划都抛诸脑后。

即使是为对方着想，在对方决意赴死之际想方设法的阻拦，难道不是对其觉悟的一种亵渎吗？

即使无法拯救，至少也要给予尊重，尊重她的一切选择，也尊重她做出选择的自由。

他爱松本琉璃，无论她高尚或是卑劣，他都接受她的一切。

卡卡西已经做好了这样的觉悟，即使结果会是——失去她。

“我好累，”琉璃发出细细的声音，像是呢喃，又像是啜泣，“为什么还没有结束呢？”

卡卡西低下头，轻轻吻着她的发顶。

“人生真的好艰难，卡卡西，”琉璃松松抓着他的衣服，声音又轻又细，带着细微的颤音，“好辛苦……我快要支持不住了……”

“再忍耐一下，”卡卡西慢慢抚摸着她的长发和脊背，“再坚持一下。”

“一切都会过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