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远摸摸红彤彤的鼻子,“你们不也说我是孩子么……这样吧,”他小声道,“你要是赢了小五,我请你吃糖,不许告诉别人啊!这是小灶!”
小六默默低下头,这哄小孩儿的调调,真让人不爽!明明自己也没比他们大几岁。不过这还不答应也太没面子了,他男人地站起来,白花花的肉看得姬远眼睛一晃一晃的。
“不就是个丫头片子吗,我肯定能赢!小灶就不必了,到时候请我们所有人吃糖吧。”说着,雄赳赳气昂昂地冲回去练习了。
姬远满意地看着被自己感化的学生,突然连打三个喷嚏,全身鸡皮疙瘩。他搓了搓胳膊,真冷啊。
就是以那天为契机,安烜菩萨心肠地赏了他一口酒……虽然入口辛辣又呛人,但能暖和不少。于是,他让每天送酒的人多送一坛来。
就这样,一二三四五六每天屁股不着地的练功,姬远在旁边看书监督,安烜自顾自喝酒,顺便看免费的耍猴戏。
如此一月之后……
姬远照例早早地在那里等安烜来“授课”,身边堆着一大打图册,一二三十五六在扎马步,手上绑着负重沙袋,一个一个有模有样的。
一直过了约定的半个多时辰,安烜才姗姗来迟。姬远本以为他出了什么意外,仔细一看还是一副懒懒没睡醒的模样,和平时没什么区别。
安烜瞄了眼六只猴子,低头就见姬远抱着一坛酒气吼吼地道:“迟到,今天的酒没有了!”
安烜:“……”
他的眼神有些鄙夷,是难得不同的表情。
姬远看着他在自己旁边坐下,毫不费力地从自己怀里拿走了酒,仰天长灌。
姬远:“……”
安烜舒爽地出了口气,没什么诚意地道:“我睡过头了。”
姬远:“……”
安烜伸开两条腿,从树干上滑了下去,躺着仰起头,问:“你想让他们干什么?”
姬远没说话。
“我问过大乔了,他不知道,姓虞的也不知道。”他扭了扭脖子,斜眼看他,“你挺认真的样子也不像开玩笑。不过,武功这种东西,一看天分,二看苦练,你随便抓几个什么都没有的小崽子来不是为了这个吧?”
“你每天喝酒睡觉功夫不也很好吗?”姬远自言自语。
安烜哼了一声,“我开始练功的时候你还在裹尿布呢!”他顿了下,认真问:“说实话,你想干嘛?”
姬远见他一脸“你不说我就撂挑子不干”的神情,无奈弯下腰,悄悄在他耳边说了一段。
“哈哈哈哈……”听完的安烜捂着肚子大笑不止。姬远奇怪,这有什么好笑的?难道他当成玩笑了?
就听安烜道:“有趣!太有趣了!怪不得不告诉大乔,他绝对不会干的!”
不远处的六个小孩儿不动如山地看这俩人,心里各是天翻地覆。
安烜爬起来,好好坐在地上,一点也不在意衣服上滚了多少枯叶烂泥。“这法子是你想的?”姬远点头,觉得这人脑子有点毛病,“那你干嘛不告诉姓虞的?他不会拒绝吧?”
姬远想了想:“一开始没来得及说,后来忘记了,他也没问。”
“嚯,那他可是够信任你的。”安烜这句话说得平平淡淡,掀开一个酒坛子又开始牛饮。“对了,以后有什么用得着我的地方随便用啊!我随叫随到!”
姬远奇怪,这人怎么一下子那么积极?不过他说的那句“虞毕出很信任他”深得他心。
思考良久,他蹦出一句,“你真奇怪。”
安烜真心觉得,这少年肠子多得能打结却不乱是件不容易的事。就像世上聪明人很多,但聪明人也分很多类,比如说自作聪明的,大智若愚的,或者随机应变的,心灵手巧的,多的数不胜数。然后他把姬远归类于——婆婆妈妈的。
一句话磨叽老半天,还是不着调的。也许一个好点子他一眨眼就想出来了,却花俩时辰去说,不是本末倒置自寻死路么。
不过他看得清楚,也没打算说什么。他就是个闲人,闲得想凑凑热闹,其他的什么也没有。
他这么想着,把酒坛子一扔,拍拍屁股站起来,“到时间了吧,来和我过过招,一人一刻钟,剩下时间一块儿上!”
姬远拖着下巴看着一大一群小,心说:怪人!不过也比没有要好。
用得到的地方……这可是你说的啊。
他心中的小册子又添上一个名字。
“阿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