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没说完,被郝大娘一声莫名其妙的“你谁啊?”打击了存在感。
“额……”他瞄了眼探头探脑不敢出来的乞丐,不知道怎么解释自己。
正当他纠结的时候,郝大娘脸色忽的一边,一把推开他,“当少爷的从哪儿来回哪儿去,别挡着老娘干活!”
然后捡起扫帚继续扫地。
蒋翊:“……”
他默默看了眼乞丐,突然有些心疼他。
这时,一个醉醺醺的中年男人摇摇晃晃走过来,眯眼看了看郝大娘,像个调戏农家妇女的色鬼。
蒋翊一惊,心说这色鬼太不是东西了,那么老的大娘也打主意。
可郝大娘并不理会他,自顾自地扫地,扫完还抓了把谷子喂鸡。
而那把谷子刚撒出去,那醉酒的男人就一把抓住了她头发,气哼哼的调子吼出来,“败家娘儿们!”随后就是一个响亮的巴掌。
周遭的空气都被巴掌给怔住了,蒋翊一时没反应。
醉汉似乎觉得一个巴掌不太过瘾,甩甩手又对着郝大娘拳打脚踢起来。
田间的人似乎对这已经习以为常,一个个无动于衷地继续插秧或拔草。
蒋翊反应过来的时候,乞丐已经冲上去和男人抱作一团了。郝大娘被打懵了,呆呆坐在地上,嘴角裂了一块,血迹狰狞。
那乞丐瘦的皮包骨头,能打得过才怪,没几下就被男人打趴在地上用脚踩,一边踩还一边骂着“杂种”“小贱货”之诸如此类。郝大娘回过神来爬过去护在他身上,俨然一副粗俗的家暴场景。
终于走完一段反射弧的蒋翊冲上去把男人拉开,男人一回头,不分青红皂白一个拳头朝他招呼过来。
蒋翊虽然练过,还没试过这种市井打架方式。男人那一拳头可谓力敌千钧,以至他抬手挡的手臂十分直白地“噶”了一声。
这下他终于没闲心想东想西了,一心就在如何对付这个力大如牛的人身上。
对付蛮的人要用巧,以柔克刚,以静制动。他师父当初是这么和他说的,蒋翊别的没有,就几两小聪明,一年也派不上机会用处,可赶上用武之地了。
醉汉打架没心思,也是打惯了娘儿们和不成器的小子,除了拳头巴掌就是脚,没几下便被蒋翊成功打翻在地。
“大娘,你们没事儿吧?”逞了回英雄的蒋翊喜滋滋的去扶人。
乞丐抬头,突然“啊”了一声,一把推开蒋翊。
蒋翊就觉耳边一阵风过,被打趴的男人竟然恼羞成怒,抓起一边剥豆的矮凳就抡了下来,正中乞丐的脑袋。
不知道脑瓜迸裂是什么滋味。
他来不及想,瞳孔遽然缩起,飞溅的血糊了他一脸,缓缓下流。
心底不知是愤怒还是什么,他居然一瞬间失了神智,不要命地一脚踹向男人的肚子。男人先吐了口酸水,倒地后咳嗽几声,鼻孔嘴里竟都流出了血。
蒋翊粗喘了几口气,忙回身看乞丐的情况,却见郝大娘搂着他泣不成声。
这荒唐的下午不知怎么过去的,蒋翊浑浑噩噩回到驿站,脸上的血迹不知什么时候抹掉了,但浑身笼罩的低迷气质情不自禁令人发抖。
“蒋翊?”姬远看着他游魂似的飘进屋里,不明所以地对虞巧眨眨眼,又如往常般哼着小调走了。
蒋翊在屋内呆了一天一夜,眼前不断回放那男人色眯眯地出现,打郝大娘巴掌,踩着小乞丐,自己上前,然后血贱了自己一脸的场景……
他害死了人……
次日傍晚,姬远留在驿站吃了顿饭,问蒋沛菡,“蒋翊今天怎么还没回来?”
蒋沛菡:“也许在外面碰上了什么新鲜物事吧,厨房给他留了饭,我们先吃。”
姬远笑眯眯搂着虞巧:“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