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提到,雪域以北有个更寒冷的地方,叫做极域。那里寸草不生,据说人踏进去不到半天就会被冻死,但有老猎人见过有人出入。”她说着翻另一本书,“还有这个,讲关于那个极域,有一个古老的修仙门派,门派寥寥数人,但个个不老不死,几十年相貌不改,有通天彻地之术,还能预知天命。上面说有一种金蚕咒,下在刚出生的婴儿身上,相当于一层锁,一旦那个婴儿长大成人做出僭越之事,金蚕就会应咒生长,束缚诅咒者的一切行为,直至那人死去。”
虞玫玫一口气说完,看那条虫子,直眉楞眼的,有点呆。
三儿翻开刚砸到自己的书,看了几行,突然傻了,抖着手把书递给诸葛韷。
“爹,这上面说金蚕咒是根深蒂固在人身体里的咒,把虫子取出来没用的。”
诸葛韷出神地想着什么,没接书,虞玫玫拿过去扫了几眼,摆出一脸恶心的表情,“是谁想的恶毒法子,还修仙派呢,炼鬼派还差不多。”她想想,又问,“先生,你怎么知道姬远身体里有这么个咒的?话说这种怪力乱神的东西真的存在吗?”
“我曾经在一本书上看到过。再找找看,我记得有破解法子。”
“哦。”俩人答应,继续栽进书堆里。
姬远的伤比想象中好得慢上很多,养了一个半多月才勉强下床走路。只是外伤愈合了,他的手脚已无法再用之前的那套针法了,而且后遗症时断时续,根本无法好好走路。
诸葛韷在查金蚕咒的资料之余,也试了好几种方法,但一直无效。最后被试了无数次药的姬远拒绝再浪费人力物力,干脆甩手不治了。为这件事也和诸葛韷吵过很久,然后他偷偷跟着虞毕出踏上了前往陕口的路。
一个半多月,黄花菜都凉了。等两人赶着慢悠悠的马车到达陕口之时,已经离最初过去两个月。
换上元瑶新做的面具,二人乔装成赶路的旅人,住进陕口附近村子的一家民宿。老板是个热心肠的跛脚大叔,一看姬远舟车劳顿面有菜色,二话不说就让两人住下来,房钱也算得很便宜。
虞毕出看着姬远不再纯粹的讨人喜欢模样,每句话都说得叫人乐不拢嘴。大叔被忽悠得高高兴兴,老念叨着要有这样一个儿子多好,话语间全是悲戚。
吃完一顿农家最好的晚饭,姬远摸着肚子回房间,满面春色,像个刚开荤的小伙子。虞毕出关上门,无奈看了他一眼,“那么多市井话都哪儿学来的?”
姬远双手撑着床,倨傲地抬起下巴,“嗯哼”一声。
虞毕出失笑,走过去,“腿还疼不疼?”
他不及思索地伸出手,撒娇似的呢态,“疼,全身都疼!来抱抱。”
虞毕出:“……”
“脸皮糊城墙上炮仗都轰不烂。”他戳戳他额头,评价。姬远一把抱住他,下巴抵在他肩上蹭了几下,继续撒娇:“毕出——”
连月来,除了最初争锋相对的两次,姬远的性格一直很软,乃至于他都被潜移默化得接受了,有时他真怀疑,这家伙是不是投胎的时候跑错地了,比女人还粘人。
不过,这也从另一方面令他不那么抗拒。
推推搡搡几回,姬远扒着他的肩膀问了个有价值的问题,“毕出,你觉得这个‘巫道’会不会是你认识的那个人?”
虞毕出一愣,他没把这俩人联系起来过。毕竟那个道士从某种程度上,就他看来还是不错的,为何要怂恿人自尽?于情于理都不符合。
姬远看出他的态度,不以为然地往床上一躺,“你别想多,我随便问的。”
“你怎么会觉得是他?”虞毕出一手撑在床上,居高临下地问他。
姬远抬手,一捏他下巴,微微挑起嘴角,无比欠揍地说:“我聪明呀!”
“……好好说话。”他抓住他手腕,极力压抑不悦。
“你亲我一下。”他扬扬头,眼睛弯成一道月,满目幸福。
虞毕出犹豫了下,贴下身,在他嘴角快速亲了一下,没来得及起身就被姬远一搂,倒在床上。
“别闹。”虞毕出掰他的手。姬远死活不动,纠缠间还解了他的发冠往边上一扔,一边还道:“小心,别压坏了。”
对方脸皮厚到人神共愤,虞毕出习以为常的无言以对。
“说正事!”他不再抗拒,拍了下姬远的脑袋。姬远哼了一声,依旧没松手,很喜欢这个不怎么舒服的亲密姿势,维持不放。
他抓着一缕虞毕出的头发在手指上绕啊绕,说:“就你告诉我的,那个道士能预知天命吧?”
虞毕出艰难地点头。
“那他不就能知道我们要做什么。”姬远看着虞毕出恍然大悟的脸,在他嘴角啄了下,眼见他的表情成了惊愕,偷笑,“你再想想,就那个和尚出现的几次,是不是每次都想要阻碍,但最后又变成了推波助澜?”
虞毕出思考片刻,想通了也觉得惊奇,“你觉得他是在帮我们?但他每次都置我们于险地……除了他给你爹解药那次。”
姬远笑得狡黠,“他的本意不是帮我们,而是不幸偷鸡不成蚀了把米。”他拖长调子解释,“天道若是真的,他无论做什么事都是在帮我们,说不定也是应着冥冥中的意,这种事说不清。不过我想不通的是……他阻止我们是想避免战争,那为何要害无辜百姓呢?”
“我也这样想,他怎么也是个修道之人,涉及世间俗事本就违规,怎么可能还滥杀无辜?”
“所以我就随便问一句嘛,就你爱老绷着脸,累不累。”他伸手掐虞毕出腮帮子,一点肉都没有,倒是很结实,手感不错。
虞毕出也掐他的,捏完才发现,“你怎么瘦了这么多。”
姬远笑,脸凑上去,“少年不识愁滋味么,单相思可苦了。来,安慰一下。”
虞毕出想了想,亲上去。
次日,他们把马车留在农家,轻装上阵,打算先去附近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