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欣原本对文彬谈不上有什么想头,不过是耍着玩儿、顺带气气好大哥,后来生出些怜惜,却也没多重份量,他最怕的是大哥将他甩了。困在通道中时,他绝望的心生生死死了多少次。但赵东成从铜鼓石冒出来后,那种惊惧莫名消失了,且直觉接下来的日子不好过,大哥依稀要对他严加管教。
于是消失的文彬刹那上升到无比重要的位置,他决定先将大哥闹昏头。
演戏的基本功是入戏,小七筒子觉得自己真心极了,眼前浮现文彬憨憨地搓着手不愿揍鬼秀才的模样、吃亏后缩一角默默委屈的可怜样,恨恨地想:大哥左一个为文彬好右一个为文彬好,哪里真的把他当回事!小妖女更不用说了,把文彬丢给野丫头糟蹋都干的出,哪有半点师父样!我的彬弟脑袋笨笨,哪是这两个狠角的对手?
赵东成正心烦,看内弟揪着文彬的事不放,没好气喝斥:“什么回来不回来?!你当文彬是你个不孝的东西?他回家了,有缘自然能相见!你给我放尊重些,凭你多大来头,今生今世是贾家子,哪有在江湖上乱转悠的?你且想想如何向老爷交待!”
羽欣又惊又气,胸~口胡乱起伏,依稀有嚎哭一通的趋势。
挑花略心虚,她会变着花样劝文彬回去,确有斩断贾、张暧昧的因素,文彬明明是直的不能再直的直男,搞什么龙~阳,再说贾小子也不是可托付终生的人。但文彬走都走了,犯不着开罪贾小子。
于是她轻咳一声,笑道:“七少爷,文彬有样东西托我给你,本丫头有点舍不得。”手一翻,掌心出现一颗淡青色的小玉石,比小拇指还小点,上有一点紫斑,就听她念念叨叨:“虽是有微暇的玉坠子,拿当铺里还是能换点银子喝早茶。”
羽欣劈手抢了过来:“当给我,死当,多少银子?”
挑花大度地一摆手:“意思一下就行了,万两银子。”
羽欣牙疼,抢钱呢!说是玉坠,连个孔都没有,分明是没加过工的劣质玉石!莫说拿去当铺,即便请高手加工将斑点弄成花、摆进高价店卖,撑死了也就百俩银。欲不应又不有点舍不得。
他紧紧握了一下小玉石,忽生莫名的暖意和熟悉感,急展开手:天!那点紫斑变成绯红色,难道是文彬的血?他急忙又握了下,隐隐感应到雀跃、焦急、惶惑……好熟悉,文彬的情绪?那岂不是凭此石有望找到文彬?
“成交!”怕小妖女涨价,他急塞兜里:“等我回广州后,让人送万俩银票给你。”
赵东成没吱声,他巴不得小七将庄主赏的钱花光,从此没法再折腾。
挑花偷乐,那块小玉石是在死亡谷拣到的,若无瑕疵倒还能打个玉坠什么的,现今跟石子等价。还秽气,文彬有回中毒,排毒时血喷了个满,而斑点沾上的血擦不干净。
丫没细想一下,不值钱的“石子”她为什么会一直带身上?凡她下意识感兴趣的东西,十之八~九有特殊价值。
那头赵东成说起正事,即如何向岩姑交待。
这个老大难问题,羽欣听挑花和杜鹃议过多次,认为小菜一碟,挥手道:“按花儿说的咱们都是修真人了,找个地头隐居,修上百年再出世。”
赵东成怒,臭小子没事干,他能将贾家在岭南和南海的生意一扔了之?
训弟不在此时,他勉强笑道:“我是在死亡谷度劫的,无数闪电打下,原以为谷中人被我累到伤亡无数,不料他们早没了。”
挑花眼一亮:“哎哟大仙就是大仙,竟替我们将首尾了结!那些人死了,我们积善行德被天雷劈出谷外!再有这本医书,神仙赏的,我们对悬壶济世没兴趣,转送岩姑!”
“积善行德?”赵东成瞟了眼杜鹃:“鹃妹子,你惹了多大的麻烦你心里有数。”
入死亡谷前没完没了追身后的杀手阴影重现,杜鹃秀眉轻蹙,老调重弹:“我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那些人王发了癫!”
赵东成淡笑:“你呀,和小七一个德性,死鸭子嘴硬!实话告诉你,我也接到灭了你的生意,青云派托的,还有什么话说?”
挑花一蹦而起,某件事对她来说已遥远,但不至于记不起,嚷嚷:“太不要脸了!输了一把破剑就要人命?”
赵东成不知说啥好,半晌道:“该叫宝剑吧?青云剑是青云派镇山之宝!况且武者失兵器奇耻大辱,云掌门饮恨自裁。”
杜鹃脸煞白:“几时的事?!”
赵东成道:“不知。他失了剑没吱声,谎称闭关,年三十他妹妹云灵破门而入,发现他留书自裁了。青云派长老们认为家丑不可外扬,云灵便倾家资暗地买凶追杀你。那些长老不是她的对手,等她坐上掌门位子,多半发绿林箭,这回你得听我的。”
杜鹃觉得冤透,一个小肚鸡肠的男人抹了脖子,栽她头上,还有没有天理?
赵东成正眼没瞧她,顾自将盘算好的话缓缓道出。
杜鹃、挑花互视一眼,心道有了修真术,确实该静下心来研习一番,没必要跟疯女人死磕。再则一直在江湖上跑,往海上走走还能开番眼界呢。
羽欣也两眼闪亮,爬起身冲赵东成一揖倒地:“大哥,我惹了大~麻烦,琼姑的事铁定瞒不住老爷。不如我和她俩一块出海,你将入死亡谷的事往我身上推,原也是为我求医才入死亡谷的,就说我被雷劈死了。”
赵东成一巴掌将他拍翻,心苦的不知说什么好。且不说诈死不孝,小七也没法诈死,庄主再是将小七赶出庄,没驱出宗族,贾家子息在庄中有魂牌。
再则出海是玩儿?风险重重!他将出海说的那么吸引人,不过是无奈之举,送杜氏二女避祸在其次,真正目的是将小七远远送走。因为他自己都无法向庄主交待:随着元婴的结成,他感觉贾家落在他身上的亲契断了。这不是他所情愿的,他一直当自己是贾家女婿,莫名被父族扯断这层关系。而以他的观念婚姻由父母做主,他偷偷摸摸与贾家已故的五小姐结冥亲,连母亲都没有告之,父族不认账,他能如何?
挑花不大见待贾七少,趁机推托接手该小子:“赵叔消消火,七少爷也莫说昏话。大家公子哥儿谁没个荒唐事?贾庄主生再大气,无非赏一顿板子。七少爷若避了,赵叔领双份板子,不如一块回庄领罚。”
羽欣两眼珠骨碌转,挨板子他不怕,但被关起来就惨了,再押着成亲,不要活了!当下哇哇大叫:“不回!我去五毒帮当上门女婿!对了,咱们不是讲好去当山大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