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指明见你,扶卿不得不从呢。”刚出门口的公孙扶卿凝了眼眸,目光却并未在绿衣身上,而是院中一片残败的落梅。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
“有人指明见我?”绿衣惊愕跟着也停了步子,她才来古代多少时日。她认到的人手指头数的清楚,哪里有什么人是得通过公孙扶卿来见自个儿的。
“自然是有的。作为扶卿的学生。”公孙扶卿这才转眸一笑,又不由分说的上前走了。
绿衣神色一暗,虽不满对方过于自信的口气。但这长安第一公子,自有骄傲的本事。只是,早知道就换那身翠色云锦了,不知为何公孙扶卿会说这装束可行。
直到,跟着公孙扶卿来到马厩,她才懂了公孙扶卿所谓的装束可行的意思。
不是马车,而是骑马。
只是,公孙扶卿似乎忘了。并非每个大唐人士都有胡人善骑的特性,何况她还是21世纪文艺女青年,骑马这类考验运动神经的并非她的强项。
“你不会?”公孙扶卿颇为讶异的盯着围着马踌躇几圈的绿衣,眯着狭长的眼眸慵懒道。
“先生难道认为每个大唐人都会骑马吗?”绿衣尴尬的又远了那马一米,这才有时间与公孙扶卿反驳。
“看来尚书令府上人人善骑竟不是真的。”他叹息了一回,却不见得有多遗憾。
绿衣本要回话还是没出口,原是她早已公孙扶卿说过她并非真正唐绿衣,只是这公孙扶卿显然没听进去。这倒也好,绿衣正想着,又传来一阵车马之声。
莲澍牵着马车过来,公孙扶卿骑马过去指了一回唐绿衣似乎交代了几句。莲澍便过来请她上车,说是他会送她去要去之地。
果真是腹黑公子。绿衣往公孙扶卿骑马远去的方向瞪了一眼,竟早就料到了一般安排了莲澍驾马车。刚刚所谓的让她骑马分明又是刻意试探她,她竟还跟着当了真。她……是上了贼船。
闷闷地跟着上了车,绿衣撩开车窗看了前面风流倜傥骑马逍遥的贵公子,心底百般不情愿暂时也只能咽了。
她要的,也是步步为营,求得一寸净土。
咯吱咯吱——
在马车里摇摇晃晃了几个时辰,天色朦胧之际,马车总算稳停了。
“小姐,竹隐长亭到了。”车外,莲澍道。
竹隐长亭于长安郊外,遥望边关。十里翠竹四季蓊郁,葱茏繁盛。期间有一青石小道,蔓延十里竹林,尽出竹亭。世人因小径蔽于竹林之间,故称其为竹隐长亭。百姓常于将士出征之时,送与竹亭,以寄相思平安。
绿衣下车前还甚为疑惑,不知这竹隐长亭为何物。刚一下车,便发现满目翠色入眼,分外妖娆。顷刻间恍若是隐士绝境,让人心底诚服。
“小姐请,先生在前方等候小姐。”莲澍指了通往竹隐长亭的唯一小径。
绿衣道了谢,便顺着莲澍指的方向向竹亭走去。公孙扶卿也不提前与她商量,她连所见何人所为何事都不知,这般前往她不免心下坎坷。
入暮时分,身临竹林,风过之处,沙沙作响。她踩着枯黄发卷的竹叶,第一次感受纯绿的压迫,似乎要被这蓊郁翠色吞噬一般。她小心前行,朦胧竹林给她不安全的预想,她遂快了步子。
黑蒙蒙下来的天色,四周碎响愈为清晰。她加紧了步子,这蜿蜒崎岖的竹林小径却像是没有尽头。莲澍仅是说公孙扶卿在前面等她,她以为走不多会就到了所谓的竹隐长亭。哪知越行越深,竟向走进了这片竹林愈深之处。
如此,她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等等,有人。
她刻意停了步伐,身后的脚步声也渐为清晰。从刚刚开始,她便听到那或轻或缓的步履声,由远及近……
明确之后,绿衣深吸了一口气。想着兴许是公孙扶卿,她不安的心思又沉了一许。但莲澍说了公孙扶卿在前方等她,那该是提前到了的,那后面的人是谁?
周围是黑黢黢的竹林,躲起来定是不可取的。但接着走下去还要走多久?公孙扶卿究竟是否在前面?她看了一眼隐藏竹林的小道,果断做了决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