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明桥说得很刻意,在场的人包括方离也能听出郑明桥所说的弦外之音。
“我认怂破坏了天法教的教规,如果我不以死殉道,教主很快会派使者来取我的命,”郑明桥背靠着枕头,头靠着墙壁,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这些事情就算告诉你们,天法扬威,你们也是捣毁不了的。”
应家轩挪到方离身边,小声同她说道“你听见没有,邪|教危害大,别轻易被洗|脑。”
方离笑了笑,说“我们这种小年轻可不需要什么涨寿命的方法,倒是家轩哥这样的老人家可能受危害程度会比我大一些。”
应家轩瞥了一眼方离,说“你最近学坏了,都会还嘴了。”
“跟你学的。”
“......”
第一夜过得相安无事,郑明桥表示这还是头一回自己住院有这么多人陪同,一个未成年少女和一个书呆|子就不说了,另有三个打起人来毫不含糊的武力担当替自己保驾护航,郑明桥总觉得天法教要混起来也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然而郑明桥总有些担心,他们似乎总在问那个未成年的姑娘同一句话,而那姑娘回复的答案也是一模一样。每当这个问题答完,整个病房的气氛就会变得格外尴尬。他甚至觉得所有人看着他的表情也是奇奇怪怪,令他忍不住一身的战栗。
譬如第二天下午他看见应家轩一面翻看报纸,一面突然兴起侧着头向正在喝奶茶的方离问道“他头上的数字还在不?”
方离点点头,说“没有变化,和之前一样。”
郑明桥终于按捺不住,皱着脸问道“什么数字?什么一样?”
方离正想告诉他,却被应家轩一把拦住。依照应家轩的话来说,方离即便是说了郑明桥也不一定会信,要是信了反而会增加郑明桥的心理负担,要是趁他们不注意偷偷溜了想要再找到就是大海捞针。
何况现在外面所有人都巴不得赶紧把郑明桥生吞活剥,在还没拔|出天法教的根脉之前放他出去瞎溜达,指不定得被虐成渣回来。
因为警察局的插手,郑明桥住在这家医院的消息并没有流传的多广泛,吴承勇动用一切力量封锁消息,尽可能不让媒体和市民过来瞎掺和。然而理想是很丰满,现实却是很骨|感,关得再严实的窗也必然会有一条缝。郑明桥所在医院的信息不胫而走,大批遇难者家属及媒体、甚至一群前来看热闹的市民纷纷聚集在医院走廊,医生护士无奈只能喊来保安驱赶,连带孔尚仁也参与到驱散护卫队中。
由于一方面又得担心拦不住媒体,又要担心有人偷偷潜入杀了郑明桥,吴承勇带了人在外围形成一个包围圈,在内部又安排了不少警察巡逻,狭小的病房里还有两个警察一个盯着门一个盯着窗。
韩嘉佑多次以呆在这里太危险为理由要送方离回去,但方离并不答应。
郑明桥怕死,所有人都晓得,但他此刻却格外心安理得地躺在床|上嗑瓜子,应家轩与郝友利一人坐在床的一边,应家轩对着郑明桥翻了个白眼,说“我们这么多人保护你,你倒是气定神闲啊。”
郑明桥一面嗑瓜子,一面笑着说“不然呢,我哭着等人来杀我吗?”
“作为一个被害人,你起码表现出一点恐惧的样子,”应家轩翘着二郎腿,说“要不是能从你嘴里挖到关于天法教的事儿,我真想直接把你给打死。”
郑明桥悠闲地吐了一口瓜子壳,说“按我们天法教的话,我是在给他们解脱。”
应家轩冷哼一声,说“按我们的话,你是在给自己造孽。”
郑明桥一直奇怪为什么警察会这么肯定今晚会有人来杀自己,之前总在自己病房里晃荡的未成年少女这下也不怎么出现了,说起那小女生他第一次看见的时候也吓尿,他以为只有外国人才会两只眼睛颜色不一样,想不到国内也有这样如同变异一样的情况发生。
有警察守着门,几乎一只苍蝇也飞不进,期间只有一个护士进来给郑明桥输挂瓶,简单的动作原本是做得格外流畅,小护士却因为被几个老爷们儿盯着不自在,下针时总是下不准,把郑明桥龊得嗷嗷直叫。
由于病房里的两名警察以及应家轩和郝友利不能出门,必须贴身保护郑明桥,于是只能让守在门外的警察带点晚饭回来。守门的警察也是新人,一带就带回了一堆的菜肉包子,据说吃包子既方便又快速,适合出任务的时候吃。
于是整个病房开始弥漫一股浓重的菜肉包子味道,应家轩把热腾腾的包子抛给郝友利,又看了一眼放在自己手边多出来的一堆包子,说“老板和方离去哪儿了?”
郝友利摇摇头,说“之前就没见过他们,可能调查去了。”
“调查个鬼,铁定谈情说爱去了。”边说,应家轩边恶狠狠咬了一口包子,自己也能秀恩爱,偏偏要留在这里守着一个长得猥琐的大老爷们儿,这就是有钱人和没钱人的区别,也是老板和员工的区别。
蓦地,一直默默啃包子的郑明桥突然手脚一抽,口冒白沫,整个人失重一样向后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