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屿看着这样的师弟，不禁有些担心：“阿煜？”

凌煜抬眼看向他，眸子已是一片血红，那凌厉的杀气逼的卓屿都心惊胆寒，下意识的轻轻退了半步。

凌煜见状，知道自己又露出了那副模样。他皱起了眉头，猛地合上了眼睛。身侧的手握的指节发白，仿佛在极力忍耐着什么。

过了一会，凌煜再睁眼时，血色已消去大半，眼底也恢复了清明。他揉揉额角，伸手制止了想要过来扶他的卓屿。“没事，可能是功力不稳的缘故吧。我会好好休息，你不用担心。去吧。”说完抬脚向深山行去。但又突然脚步一顿，仿佛想起什么似的。对身后的卓屿说：“顺便去查查神榆教的童姥。”

卓屿愣了愣，复又了然的笑开，露出了和他形象一点都不符合的猥琐样。“是只查那童姥吗？还是连那个圣女也一起查查呢？”

凌煜头也不回，“随便。”说罢，也不管身后的师兄气愤地抱怨什么“师弟长大了一点都不可爱”、“明明就很关心还说我多嘴”……身形一动，掠入密林中，顷刻间便不见了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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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沐的意识，在一片嘈杂声中恢复。

头顶上一盏一盏不断闪过的白炽灯，耳边的的哭泣声，有人在大声喊着“快准备二号手术室”，身下的病床被推着，“哗哗”作响，整条走廊好像漫长的没有尽头。

楚沐想要动作，可身体好像不是她的一样。她只能微微睁着眼睛，看着白炽灯的过影一点点模糊，听着耳边的嘈杂一点点远去。取而代之的，是她清晰的听到自己越来越衰弱的呼吸，和慢慢减缓的心跳声。

楚沐又陷入了黑暗之中。

不知过了多久，一个女子的背影出现在楚沐的眼前。虽然并不认识，但直觉告诉她，那是元桑梓。

桑梓走的踉踉跄跄，肩膀上的血大滴大滴地掉落在地面上，砸出血红的花。一股巨大的、汹涌的绝望从周身袭来，冲击的楚沐几乎站立不住。桑梓还在走，她的身影一点点远去、缩小。楚沐突然有种不祥的感觉，好像桑梓这一走，便永远不会回来了似的。

不…不要…别走…

仿佛听见了她的呼喊，桑梓回过了头。

那是一张足以令任何人惊艳的脸庞。黛黑的眉，流转的眸，高挺的鼻，小巧的嘴。虽是妖艳的五官，却被她的英气冲淡。各种气质杂糅在一起，形成了眼前的元桑梓。英气又妩媚，绝无仅有的美人。

然而这种足以令任何人失心动魄的脸上，却写满了死寂。她无声地望向楚沐，仿佛心电感应般，那种复杂痛苦的感觉让楚沐不由自主的捂住心口。

你很痛苦…你充满仇恨…

为我报仇…为我报仇…

桑梓的意识与她交织，令楚沐痛苦地捂住了头。她瞪大眼睛向桑梓看去。不，我不要！这是你自己的事情！

桑梓面无表情，只遥遥的抬手，指向楚沐身后。楚沐愣了愣，最终还是犹豫地回头。却在下一秒，整个人没入了一个纯白色的怀抱中。楚沐微微睁大眼睛。是他……

那人清冷好闻的气息萦绕在她鼻端，竟让人觉得十分安心。楚沐只觉得一只温暖有力的手掌轻轻拍了拍她的头，刚才的痛苦便烟消云散。男人低沉好听的声音在楚沐头顶响起：

“去吧，别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