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心目光从璃雪身上挪向长生，长生微敛眉头，显出一丝的无可奈何，他声音里带着叹息：“我劝不住她……”

无心也随着叹气，把目光又转回到蛇妖身上，“离开之前，把恩怨都了解了吧。”

无心指了指他身后的璃雪道：“你曾杀过两只兔妖，那是她的爹娘。”

蛇妖这才收敛了笑意，转过身去看璃雪。

他杀过的人和妖都不在少数，不过说起兔妖，他总共就杀了两个，大约百年前，他身负重伤路径衢县，在山林中疗伤时被一对兔妖趁机偷袭，想分食他数百年修为，他就随手拿它们用来疗伤了。

所以，此时他看着一脸怨恨，仇视着他的璃雪，蛇妖轻皱了眉头，声音平和的述说着前事，无喜无悲，“你爹娘贪图我多年修为，趁我重伤偷袭时，就应有偷袭失败的觉悟，我取他二人性命有何不可？”

“不，这怎么可能？”璃雪愣住，摇摇欲坠的身影险些没有站住。

偷袭……她怎么一点都不知道呢……

头又开始疼了，璃雪抱着脑袋蹲了下去，胀痛欲裂的感觉让璃雪的脸色变得比门外雪地还要苍白，一幅幅画面在脑海飞快的闪过，快的让她不可置信，不敢相信，那些她刻意忘记的，都是事实的东西。

那是，在她父母封印她的记忆之前，她自己动手封存的记忆……

长生神色复杂的站在璃雪身后，拳头紧握，在无心的目光之下忍住了扶起璃雪的冲动。

那蛇妖看了璃雪许久，久到月亮穿过了厚厚的云层，洒下了银色光辉，驱散了门外沉闷的黑暗。

璃雪就在这驱散黑暗的月光下扶着门框站了起来。

她的眼睛肿成了红色，无比凄凉的看向无心，声音比眼神更加凄凉：“你早就知道我还有一部分被封存的记忆，是不是？”

无心就在璃雪凄凉的眼睛里，神色自若的点了点头，“是。”

璃雪呆愣许久，捂着脸又蹲在地上哭出声音，“那你怎么不告诉我啊，为什么告诉我啊。”

“告诉你，又有什么用呢？”

是啊，有什么用呢，她是不会因此而仇视蛇妖了，还是就能从此活得坦坦荡荡，毫无忧愁了呢？

璃雪捂着脸哭了好一阵子，才止了哭声，她就着坐在地上的姿势垂下眼帘，而后自袖口里抽出一把匕首，朝着蛇妖用尽了最后的力气掷了过去。

蛇妖直挺挺的站在那里，也不躲闪。匕首擦过他手臂，划烂了衣袖“咣当”一声掉在地上。

蛇妖看着手臂上刚被划开的伤口，皮肉翻开，却是没有一滴血液流出。

他的血液已经全部用来封存三生的那丝微弱气息，他的寿命拿去用来布那个如今已经派不上任何用处的阵法。

他的身体早就不是他的了……

“你父母咎由自取，但让你记恨多年。这一刀，就算是了结了吧。”

掷出那把匕首，璃雪就瘫倒在了地上，又听到蛇妖如此说，便轻阂了眼帘，她就是不愿了结，又如何呢？撑了没多久，璃雪就复又昏死了过去。

璃雪有长生照顾，无心并不关心，她此时该关心的人，应当是蛇妖慕离。